我第一次見剃頭匠耍這招,別說,在我生死絕望的時候看見這一幕,真的震懾到我了,心底裏更加佩服起剃頭匠來,這家夥真特麼厲害!
剃頭匠把我扶起來,黑著一張臉看了看我,氣道:“你小子膽子夠大,大半夜的就敢往這邊跑?簡直不要命了!”
我不明白剃頭匠這話什麼意思,他也不多向我解釋,領著我就向他家裏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今天晚上你別下山了,就先在我這裏湊合一晚吧,省得再出什麼事。”
剃頭匠這話裏有話啊,我更加茫然起來。
我跟這剃頭匠並不熟,以前在村裏,我們幾乎連話都沒說過。但是此刻我半夜三更的找上門來,他一不驚訝,二不問我找他什麼事,隻是訓斥我不該半夜到這裏來,這一點很是讓我奇怪。
進了屋,剃頭匠讓我坐下,然後把油燈放在了桌上。可是,剛放下他又拿了起來,提著油燈走到我跟前,仔仔細細的照著我看。
在幽幽的燈光下,他那布滿皺紋的臉讓我感覺有些驚悚,而且我被這油燈的煙熏的晃眼,下意識地傾著身子就要向後躲避,隻聽剃頭匠大喝一聲喝道:“別動。”我身體隨之一僵,沒有繼續躲避。
然後他把油燈靠近了我的臉,一邊看一邊歎氣。看了一會兒,他才將油燈重新放回到桌子上。
其實我們這邊家家戶戶早就不用油燈了,前幾年國家給通了電,現在我家用的就是電燈。可是剃頭匠不同啊,他一個人住在半山腰,山上沒有通電,他就隻能用油燈。
剃頭匠又歎了口氣坐了下來,我愣愣的問道:“那個……”
我還沒開口,剃頭匠就低頭點了一支劣質香煙,說道:“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明天天一亮你就回去吧!”
我一聽就急了,我冒著生命危險來到這裏,你什麼也不說就讓我回去?這怎麼行呢,我忙道:“剃頭匠……不是,大叔,哦,宋師父……”
剃頭匠姓宋,我覺得以他這種高人的姿態,我喚他師父比較好。
剃頭匠抬了抬手,冰冷地說:“別,你別這麼叫我,我承受不起。”
我低頭咽了口唾沫:“我還什麼沒說,你咋就叫我回去啊?”
剃頭匠抬眼看了看我:“你的事不都寫在你那張臉上嗎?還用說什麼?實話告訴你吧,你的事兒太大,我管不了,管的話我自己也會受損的,你還是回去吧!”
我一聽更著急了,就給他跪下了:“叔啊……”按照村裏的輩分,我是該喊他一聲叔的。我說,我不喊你師父,我是該喊你叔的,叔啊,我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你不救我沒關係,我隻求你救救我弟弟蘇宇吧。
剃頭匠沉默了一陣,似乎是在掐算著什麼,隨後隻見他神色一寒,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還說,你弟弟不都是被你給害的?你惹了人家,你償還不了,人家就纏上你家裏人了。”
我一聽就懵逼了,我惹了人家?我實在不記得我什麼時候招惹過人家了。見我一臉茫然,剃頭匠起身向外屋走去。
不一會兒,他又走了進來,右手端著一盆水,左手拎著一條鞭子。我不知道他這是要做什麼,就見他將那鐵盆放到桌上,又拿起一張黃符點著。
等那黃符燒幹淨,剩下的符灰全被剃頭匠扔進了鐵盆裏,然後他又拿鞭子在盆中一頓亂攪。等符灰攪散,鞭子濕透,剃頭匠才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