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年王淑儀帶我去看燈會,我和她走散了,當我在人來人往的人群裏,哭得惶然無措之時,有個好看的少年撥開一層一層人群,揭開了我臉上的昆侖麵具,聲音染著三分笑意問:“呀,這是誰家的小娃娃走丟了,哭得這樣慘。”
之後,他將我抱了起來,架在了肩頭,帶著我在洶湧的人潮裏穿梭著。
那年我六歲,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甚至比姐姐和他認識還要早。
我被他高高舉在肩上,身下是人聲鼎沸,和上下攢動的人頭,還有撲向人間的煙火……
喧嘩聲中,他問我叫什麼名字。
我抓著糖葫蘆,吸著鼻涕說:“哥哥,我姓陸,阿娘喚我囡囡。”
他笑了,不知道在笑什麼。
之後我在他肩頭睡著了,醒來人就到了家,若不是王淑儀被阿爹阿娘罰了一頓打,我一度以為,那是我的一個夢。
因為那次機緣,他和我姐姐認識了,他們訂了婚,他們就結了婚。
是啊,如他所說,在以前我確實很黏他。
我勾唇一笑問:“你很喜歡她?”
我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話。
穆鏡遲似乎有些沒聽明白,問了句:“什麼?”
還沒等他回過神,我衝了過去,衝進了他懷裏,他被我撲了個滿懷,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下一秒,我拽住他衣領,赤紅著眼睛,歇斯底裏問:“你那麼喜歡她嗎?可為什麼還要殺……”
我自然不敢說他殺了她的話,在他錯愕的眼神中,我捧住了他臉,便朝著他唇吻了上去。
他身體猛然一震,意識到我在做什麼,他想推開我,可是我沒有給他機會,手便胡亂的解著他衣裳。
穆鏡遲被我試圖阻止我的手,他想說話,可是他的唇被我死死霸占著。
我不知道自己朝他胡攪蠻纏了多久,我鬆開了他,將身體趴在他胸口,手才剛伸入他衣服內,他忽然一把鉗住,將我摁在了桌沿邊上,眼睛裏蘊藏著狂風暴雨說:“陸清野!你給我醒醒!”
緊接著,我便被他甩了一巴掌,我坐在他腿上,他看著我,看著他,那一巴掌似乎連他都錯愕了。
他從來沒對我動過一根指頭,從來沒有,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他動手打了我。
他意識到了這點,依舊持在半空中的手,剛想來碰我。
我抓住他手,張嘴便往他手背上狠狠一咬,他吃痛了一聲,不過很快,他平靜了下來,任由我咬著我,沒有推開我。
他的血滋滋往我嘴裏冒,口腔裏全是他血液的味道,他就那樣看著我,還有閑情逸致替我攏了攏衣服,打趣著說:“小狼狗。”
這句話讓我直接崩潰大哭了出來,我將他的手一甩,然後趴在他胸口,哭得驚天動地。
他就攏著衣服這樣抱著我,讓我哭著,手撫摸著頭發。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我今天所有力氣終於在這一刻所剩無幾,消失殆盡了,我聞著他身上的味道,鼻尖抵著他脖子,他身上永遠比我溫熱,像個暖爐。
我說:“放了他。”
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隻是抱著我,撫摸著我,像是在撫摸一隻蜷縮在他懷裏的小貓兒。
我又說:“我會聽話,我乖乖的,我再也不亂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