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的一日三餐都會有人送到房間,所以他拒絕了瓦倫共進晚餐的邀請,雖然學城的夥食難吃到要死,但看過價格之後,暗紅覺得哪怕浪費一丁點兒也會讓他肉疼,從這方麵他發現自己完全甩開了曾經的奢華,越來越以灰鬆鼠的方式思考了。急匆匆趕回住處,發現自己的門敞開著,走進去發現晚餐擺在桌子上,而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高大的少年。
暗紅掃了一眼房門,發現門鎖完好,走進客廳關上門,演武室、實驗室、臥室的門都緊閉著,有沒有人進去暫時還無法判斷。寒著臉,暗紅在高大少年對麵的沙發上坐下,黑色的眸子盯著對麵而坐的家夥冷冷開口:“你怎麼進來的?”
高大少年仿佛沒有看到暗紅眼中的敵意,笑嗬嗬地伸出手:“我叫邦德,兩千零六屆魂力法師學員。”魂力法師也是比較搶手的法師分支,他們的專長就是製造魂力節點,並為別人進行魂力強化,他們和武備使一樣不以戰鬥力見長,但就像沒有人離得開魔力武備一樣,有資源的人誰能離得開魂力強化?
暗紅輕輕和他握手後依舊盯著他,卻沒有再說話,他在用行動表明一個態度,也用這種方式讓邦德臉上的微笑越來越僵硬,甚至額頭都出現了細密的汗珠,漸漸的,邦德發現他原本引以為傲的耐心,在這個比他還小三歲的少年麵前成了玩笑。暗紅的雙眼一直帶著很清晰的敵意,但從眸子深處看不出任何的東西,他的身上沒有絲毫年輕人的浮躁,隻是那麼看著邦德,沒有一絲火氣,邦德看得出對於他的不請自來和喧賓奪主,暗紅沒有憤怒——邦德甚至覺得到在暗紅的心中,這種小事完全不配讓他情緒波動。
邦德深吸了一口,解釋道:“後勤部有你房間的鑰匙,我本來在門外等你,但他們送來了晚餐後沒有關門,有沙發坐我當然不會站著,除了蹭你的沙發之外我可什麼都沒有做。”說完這些,邦德頓時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好生懊惱,這樣一來,他營造的主動氣氛蕩然無存,如果要談判的話,他已經被動了。
暗紅不置可否地揚眉,然後將盛放在保溫甕中的晚餐取出,埋頭飛快進食,反正也不用考慮味道,隻要趕緊扒拉進嘴巴吞進肚子就好。他的行為就像是專門要甩邦德一個耳光般,但是邦德又一次奇異的發覺,對麵這個他已經看不透的少年並沒有那種心思,他隻是覺得應該早點把晚餐消滅掉而已!冷靜不動怒而且主次分明,和這樣的人談判是最費勁的,因為很難用空洞的承諾和假設去打動他,也就是說很難左右他的情感,如果拿不出相應的代價,邦德知道和暗紅不用談下去。
強忍著嘔吐的欲望,暗紅將最後一勺糊狀物咽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視線再一次投注在了邦德身上,這個高大青年並不健壯,身量足夠高的他要顯得比同齡人更加瘦削,他此時依舊帶著微笑,早就調整好了情緒,這讓暗紅不得不誇讚他的耐心和修養——至少三個月前的暗紅絕對不可能這麼沉得住氣。暗紅認得邦德,他的記性非常好,就是這個家夥讓他不得不去麵對三天後的決鬥,而且不論勝負,暗紅這個名字都會在學城掀起一場風波。既然如此,暗紅大概猜得出邦德的來意,無非是代表學黨對自己示以接納,而對於這種入夥的邀請,暗紅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你的來意我知道,雖然恰逢其會成為了眾矢之的,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會就此站在誰一邊。”
邦德嗬嗬笑著擺擺手:“我的來意並非學黨的意思,也絕對不是為了讓你加入學黨,來這裏的目的很簡單,交一個朋友。”
暗紅看著邦德,輕輕搖頭:“你在說謊。”在邦德進入視線的瞬間,暗紅已經用靈魂鎖定了他,這個少年的靈魂較為強大,但也就比常人強一些而已,如果說謊,靈魂上的波動會特別清晰地反應給暗紅,這也算是成為薄暮的福利了,這種無形的監測比任何測謊裝置都有用。
邦德臉色再一次變得難看起來,然後無奈地笑笑:“我都懷疑你會讀心術。”
“我不會,我現在隻能施放初階魔法,讀心能力的魔法至少都是中階,而且對魔力比我高出好幾階的你成功率可以忽略不計。”
邦德歎了口氣:“無論是你裝作如此冷靜還是真的如此,我都不得不承認你是我在學城遇到最麻煩的家夥之一,一般情況下我對你這樣的人都是敬而遠之,因為像你一樣的人,不是怪才就是瘋子。我來的目的很簡單,你已經得罪了灰黨,別看你隻是惹到了一個子爵家的孩子,但一直同仇敵愾的他們絕不允許平民對他們這些軍功貴族指手畫腳,可以預見,如果你贏得了三天後決鬥,緊接著就是無數灰黨學員的挑戰,我想你不會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吧?那麼,你會怎麼做?三天後輸掉決鬥被人嗤笑,然後息事寧人?如果是這樣,那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