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次日的晨曦灑在智慧之環上時,翡翠夢境中的兩個人剛剛結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雙雙躺在綠茵之上喘息。這裏依舊是那座大殿,不過四壁已經被完全破壞,因為是真實夢境,所以夢境中的事物被改變並不會恢複原狀,而是如實反映出它們該有的樣子。
伊娃長出一口氣,突然伸出手勾住暗紅的下巴,呼啦一聲翻坐在了暗紅的身上,長發自然垂下灑在暗紅赤裸的胸膛上:“一年了。”
暗紅看著用曖昧姿勢坐在自己身上的伊娃,輕輕勾起了嘴角:“嗯。”
“現在該告訴我,你的戰技是誰教給你的了吧?”
暗紅這一次終於不再隱瞞,他揭開了困擾伊娃整整“一年”的問題:“薩薩裏安。”
伊娃瞪大了漂亮的眼睛,並沒有掩飾她臉上的驚詫,很顯然她知道薩薩裏安。果不其然,伊娃若有所思地徐徐說道:“難怪……你原來是他的學生。我早該想到,整整三年多仿佛消失了一般,除了進入紫羅蘭監獄沒有別的解釋了;而能擁有如此濃烈煞氣的殺戮戰技,除了血魄薩薩裏安,也沒有人能教得出來了。”
“血魄……”
伊娃以為暗紅對這個名字不甚了解,撚著自己的發絲笑著解釋:“血魄是帝國龍槍軍團成員對薩薩裏安的稱呼,學城裏可沒人這麼叫過他。在學城,薩薩裏安是禁忌,是違背了戒律的叛逆,但在帝國軍方,尤其是龍槍軍團裏,他就是戰神,或者說是殺神,被一代人瘋狂崇拜甚至模仿,而在他被囚禁在紫羅蘭監獄之前,確實有很多年輕法師效法他而研習了血魔法,卻都毫無例外早早變成了憎惡。唯有薩薩裏安是與眾不同,而他教給你的戰技,就叫血魄。”
暗紅點點頭,血魔法是相當強大的法術分支,與逆魔力潮汐一齊評為危險指數最高卻威力最恐怖的魔法體係,血魔法最突出的優勢就是幾乎不會枯竭的魔力以及極限強化殺傷力的血法術,而風險在於血魔法會直接將靈魂暗麵釋放出來,讓人扭曲成為各種負麵欲望的集合體——憎惡!最初憎惡化並不會為人所發覺,但改變不止限於心靈上,扭曲的負麵情感會逐步侵蝕軀體,讓人化身真正的憎惡。據薩薩裏安自己所說,在被囚禁在紫羅蘭監獄的前夕,他已經不可抑製自己的憎惡化,不但嗜殺成性,而且身體表麵開始出現憎惡特有的角質層。
“血魄隻能繼承,既然你擁有了血魄,薩薩裏安死了吧?”伊娃又問道,不過她的心思顯然不在這個問題上麵,她的手指點在暗紅的額頭,然後劃過鼻尖,然後是唇、下頜、喉結、胸膛,最後停在暗紅的腹部。
暗紅歎了口氣:“是的,他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來成就我,金說過,薩薩裏安是自願進入紫羅蘭監獄的,而幾十年的時間他恐怕已經控製住了憎惡,我能活著站在你麵前不是最好的證明麼?也許他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成功駕馭了血魔法的人。為什麼說血魄隻能繼承?”
伊娃咬著下唇搖頭:“薩薩裏安的負麵情感是嗜殺,也就是暴虐之心,長久的囚牢生活確實抑製了他的負麵情感,但總有一天會爆發出來,到那時候,他也許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可怕的憎惡。而血魄其實就是暴虐憎惡的一部分能力,它並不是技巧,又怎麼能夠學習?它是憎惡的一部分靈魂力量,薩薩裏安得到了它,卻付出了自己的一生,而你現在擁有的……才是真正臻至完美的血魄。”
“我明白了。我想,咱們該離開……”
“閉嘴!”伊娃粗暴地打斷了暗紅的話,她的眸子中仿佛能滴出水來,並用一種要吃掉暗紅的神采看著他!
暗紅張了張嘴,然後明智地沒有說話,他看著伊娃輕闔的眼瞼,突然坐起身將她按在綠茵上,默默地注視良久,他緩緩俯下身,捕捉到了那一點柔軟,再也難以自拔……
夢境中一年的朝夕相處,讓兩個根本談不上了解的人完全融入了對方的生活,而當那意義深刻的吻印在雙方的唇角和心頭,兩個人同時脫離了翡翠夢境,南柯一夢,兩個人原來依舊麵對麵盤膝坐著,一切綺麗都是空夢,綠茵依舊、大殿依舊,但照進半透明穹頂的光,卻與往日全然不同。
“快些趕過去說不定還能趕上決鬥,”說道這裏伊娃促狹地笑起來,她用手攏起一縷亮得刺眼的銀發,好讓充滿無盡魅力的側臉給暗紅看個清楚,“還是說,要和我繼續那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