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粗狂的格雷科塔爾並不像看起來那麼莽撞,他當然不會帶著一百多名永夜大呼小叫衝進去砍殺,他是永夜之刃四位主宰者之一,除了實力之外,調兵遣將也是他奪得主宰者寶座的重要因素。格雷科塔爾用簡單的指令讓永夜們組成了鋒矢陣,精於隱匿、機動性強的刺客、斥候壓在最前方,先一步摸進了廢墟,他們的任務是剿除薄暮有可能存在的哨兵,並盡可能在進入戰鬥後殺傷措手不及的敵人。緊隨而上的是力量型戰士,巨劍大斧亮出,肉搏戰的瞬間他們可以造成恐怖的傷害;這些永夜手臂上都佩戴著魔力武備戰鬥盾,雖然戰鬥盾品質不一,但都具備兩種形態的轉換——緊貼手臂的小巧戰鬥盾和一人高的厚實塔盾,如果戰事不利,扛著塔盾的他們會變成一堵堅不可摧的城牆。法師、射手們綴在最後,暗紅也在其列,他們的任務就是用箭矢和魔法壓製那些敢於露頭的薄暮。
在這個百人的戰隊裏,人人各有職司,進軍顯得有條不紊。暗紅已經無法使用靈魂鎖定去偵測了,就在決定進攻的瞬間,暗紅發現自己的靈魂鎖定奇異的實效了,他找不出任何異樣,但無論如何努力,靈魂鎖定就是毫無收獲,就連早就被他鎖定的目標也無法感知到。至此,暗紅終於明白格雷科塔爾為什麼會選擇如此大膽的進軍了——靈魂鎖定就像是薄暮的眼睛和耳朵,如果靈魂鎖定失去了作用,躲在廢墟之下的薄暮都隻不過是一群瞎子、聾子,也許當永夜之刃登堂入室還茫然不知!
廢墟中的密門被找出、打開,在這一路上居然沒有看到任何薄暮,通過密門,永夜們闖入了一條長廊,擁擠的空間並沒有給他們造成什麼難題,有條不紊地侵入了地宮中的大殿,才真正與薄暮打了個照麵。綴在隊伍最後麵的暗紅隱約聽到了慘叫,被封閉了的靈魂鎖定再一次可以使用了,很顯然,突襲已經成功,接下來的就是真正的戰鬥。
當暗紅踏進大殿的時候,地麵已經被血液浸透,暗紅的腳邊躺著一個孩子,額頭的薄暮印記昭示了她的身份,她還有氣息,吃力地張著嘴掙紮呼吸。這個孩子可能十歲都不到,根本不可能對任何一位永夜造成威脅,但攻擊她的人並沒有絲毫憐憫。
成為薄暮的條件很苛刻,苛刻到隻要成為薄暮就注定可以躋身聖階之列,但他們需要成長。聚居在這個地宮中的薄暮並不都是合格的戰士,雖然都擁有罕見的資質,但這無法抹平與永夜之間的等階差異,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隻能慌亂地逃避,然後被緊追在身後的永夜殺死!永夜們在殺戮,聖戰般的狂熱讓他們越戰越勇,暗紅看著地宮中哀嚎著的薄暮們,看著揮舞著染血利刃的永夜們,右手輕輕蓋在了自己的左手上,手指劃過自己的永夜圖章——它正催促著暗紅,讓他去屠戮薄暮!
弧光的鋒刃洞穿了女孩的左眼,奪去了她的生命,而她的生命精華則順著無形力場的牽引,融入了暗紅的身體。覺醒之後,這不是暗紅首次掠取生命精華,雖然隻是非常微弱的一縷,卻依舊帶給暗紅無與倫比的充實感。而在掠取生命精華的同時,一抹純粹的靈魂力量和零碎的信息撞進了暗紅的意識之海,被漩渦靈魂吞噬殆盡,這卻是之前那次掠取沒有出現過的!
就在暗紅驚訝於這突如其來的靈魂吞噬時,一個暴怒的吼聲從靈魂分裂體中傳來:“是誰!?是誰違背薄暮之牆的意誌!?是誰殘殺我的孩子!?我要用你的腸子勒死你!挖出你的心髒,讓你溺斃在自己的鮮血之中!帕米爾發誓!無論你是誰的走狗!我都會找到你!撕碎你!把你的靈魂釘在薄暮之牆最顯眼的位置!讓你品嚐永恒的痛苦!”
帕米爾憤怒的咆哮剛剛落下,佩拉多的話語緊接著傳來:“他找不到你,隻要你還效忠於我。”
暗紅心中淩然,佩拉多長久的沉寂讓他都險些忘記自己的身份——薄暮督察者,佩拉多的意誌從未放棄對暗紅的關注!
“你是個特別的孩子,天資橫溢而且足夠聰明,最重要的,你還受到命運的眷顧,我看得到你的努力,督查者這個位置你會坐的得心應手,眼下,確實沒有比混入永夜之刃更穩妥的自保方式了,但是,當你手刃薄暮的時候,薄暮之牆立刻就會察覺到你,我對你的庇護並不是萬能的,你要隱藏下去,還需要其他的手段——這件事告一段落後,來到我的麵前,我想是時候給你更多禮物了。”
“我會第一時間趕到您的麵前。”
佩拉多的意誌退去,暗紅的視線再一次投注在戰場上,靈魂上的交流非常迅捷,事實上隻過了眨眼的功夫。不過就是這刹那之間,永夜的攻勢終於受到了阻撓,並有數人遭到重創。在隊伍結構組成上,永夜以戰職者為主,慣用的手法也與軍伍相類,他們不強調個人的極端戰力,就算是天階的格雷科塔爾也謹守著陣型同進同退;薄暮卻恰恰相反,幾乎全是魔武士構成的隊伍習慣了各自為戰,而且他們需要成長,而不是像永夜一樣在力量成形之後被招募。這一切造成了薄暮在最初的接觸中損失慘重,但也讓緩過勁來的薄暮強者死死抵住了永夜前進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