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中一閃而逝的光,好像不是人類的那樣。又菱從鏡子中看到這樣的他,心裏忽然縮緊了一下。那是隻有野獸才能有的光芒。她對這樣的冰冷的眸光再清楚不過。老師對這樣的人,取過一個很貼切的名字。
獸人。
日本特殊機關某次試驗段的犧牲品,據稱已經清理幹淨。初期的實驗中,很多獸人都完全展現出獸的特征,嗜血,殘忍,冷酷,同時機智。
不要多想,你知道的,遇到獸人感染者的幾率很小,很小很小。而且,即使他是獸人,他也未必會對她不利,病毒可能已經被保證淡化到了千萬分之一。他可能根本意識不到他與別人的不同。
“那樣,我現在感覺好多了呢。”又菱微微笑了起來,“有許多人都不值得你為他哭……對麼?”
他停下車,對她說稍等。她點點頭,猜想他可能是要去小解。她打了個哈欠。飛機是十點五十分的,哥哥將在國內接機,如果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都會棄她不顧,這一點她知道的很清楚。
她現在還有充足的時間。隻要中途沒什麼變化。她絕不能再滯留日本。
其實,非常迷戀自殺而死的人。司機在冷風中打了個哆嗦,拉上拉鏈,腦子裏閃過那些稀奇古怪卻也輕鬆自殺的方法。他記起臨終交友論壇上認識的女孩子,她現在還躺在冰庫的最裏麵。他記得她微笑的樣子,她的血液汩汩而出,她對他說,請飲用我的血液吧。
車上的女孩子真的很迷人,對麼,完全符合他的怪口味。看到她,他就覺得一股新鮮甜膩的味道,也可以說是一種幸福感,從心髒的位置,漸漸上湧,慢慢的填滿他的胸腔,充盈著他的大腦。他摸著他脖子上的佛珠,心裏有短暫的清明。
他上了車,重重地摔上門。又菱從小憩中驚醒,她驚訝於自己竟然睡著了。她太累了,大腦神經繃緊,好像發痛。她知道這是由於最近一段日子過度使用特殊能力的緣故,多多少少總會有些後遺症吧。她的情況還算是稍好點的。她知道有些人因為這個原因而變成廢品——在一陣劇烈的頭疼之後變成白癡。她是組別中最好的情況了。隻是困乏,僅僅隻是困乏。
她身上的香水味弄得慢車都是!司機在心中暗暗罵著。他感覺自己都快窒息了。他看了看數字表,還有十分鍾就要進入市區了吧。
看看她的頭發!多麼漂亮的頭發!看看啊!
他握緊了拳頭。
那個夏天,綠葉閃著明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