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憋悶。
一覺醒來後,她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沒有血漬。醫院已經把她轉移到了一個單間。她嚐試著站了起來,走到窗前,拉開百葉窗。
“你康複了?”
她回過頭,但是那個人的影子已經淡化開了,如同霧氣。那個唯一想不起來的人。
沫弦拿起筆,迅速勾畫出了醫院窗外那幅風景的樣子。白色的小橋,泛著漣漪的湖泊,一個景致迷人的公園,她甚至可以畫出那些嶙峋的石頭。
你的記憶力不可能到達這樣的程度,她對自己說,這些都是幻覺。百分之一百的幻覺。你沒有過去,也不會有未來。她好像看到自己拿著一把槍塞進嘴巴裏,她記得槍機械和油的味道。
她抱著畫夾,走到陽台上,陽台外麵,是別墅的庭院,芭蕉,花房,還有石子小路。她想自己被困在這裏多久了。她想這才是真實的世界。她低下頭,在畫夾上默默地背出來那一長串的數字。她忽然覺得一陣惡心,有點悶。她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南丘菱,記住你的任務。”
南丘?是因為他姓南丘麼?
“菱,去把這份資料拿到,殺了葵。”
葵?是叛徒葵麼?
我叫南丘菱。
算了吧,這都是幻覺。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她的身體顫抖了下,應該是公司裏的電話吧。怎麼了,不滿意她的工作業績麼?
但是接了電話,卻是另外一個聲音,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沫弦小姐?”
“呐呐……”
“看來您還好,少爺不放心您,讓葵打電話來”
“呐呐……葵……”沫弦的聲音小了下去,有著數不清的哀怨,“你們不要弦兒了麼?”
“弦兒小姐,少爺已經不能和你再在一起了。今年五月,少爺將去法國進修,這是老爺的意思。老爺對你一直不滿意,這一點,弦兒小姐是知道的。”
“那也不至於把我一個人丟在中國。”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弦兒小姐。隻要你證明你自己。”
“怎樣證明,我一直都是我自己,從來沒有改變過,”沫弦的心撲撲直跳,她幾乎跪倒在床上,“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啊?我一點也不明白,玩失蹤遊戲麼?為什麼忽然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這個,恕葵一個下人不能給弦兒小姐解釋清楚。”
“好吧,”沫弦撇撇嘴,哼,“那樣,你打來電話來是什麼意思?”
“我來問一下,弦兒小姐的生活,現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麼?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麼?”
“情況還好,有點不如意的地方就是下麵的花房,沒有園丁,花都快枯死了,許多雜草都長了出來。還有,難道這麼大的屋子竟然沒有洗衣機麼。我在別墅裏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馬上就夏天了,換季衣服的事情也沒給我解決。還有,我去哪裏交電話費水費電費?我這裏快斷電了吧?”
“水電費之類的問題,會有人幫助小姐處理好。衣服的話,小姐可以在每個月月末收到郵包,裏麵會有小姐需要的衣服。洗衣機在廚房旁邊的下人的盥洗室裏。”
“好吧,幫我通知一下墨軒,說我很好。如果他不想回來的話,就永遠也不要回來了。”
“是的,小姐。”
“還有……”
“弦兒小姐有什麼需要補充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