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言兮背著書包，趕到18路公交站台，時間剛剛好。
正是下班高峰期，很多上班族都趕著擠公交，木言兮護著書包擠上公交。她算明白了，電影電視劇裏的男女主人公在公交車上浪漫的愛情故事都是假的。
歌詞寫得好——童話裏都是騙人的。
廉價的香水味和刺鼻的汗臭味交織在一起，整個公交車就像沙丁魚罐頭般。
木言兮艱難地拉著吊環，她的左邊座位是一個孕婦，右邊座位是一個高級白領。
高價白領全身散發著鈔票的味道，孕婦全身散發著所謂偉大母愛的......奶香......
木言兮捂著書包，忍著來自兩邊的香味，堅持了一路。
好不容易挨到醫院，木言兮撐著柱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邁著疲憊的步伐，來到木媽媽的病房。
“小兮來了。”
“爸。”
木爸爸在喂木媽媽喝粥。
木言兮牽強地笑了笑，“媽，你今天怎麼樣了？”
“挺好的。”
“嗯。”
可是她沒有看見，當時木媽媽和木爸爸的眼神交流。
她也不會想到，從那天後，他們木家欠林家的少了......
木言兮倒了杯水，喝了幾口，“媽，醫生有說什麼時候下次治療嗎？”
“啊？說了說啊。”木媽媽的神色有些緊張。
木言兮點頭，拿出英語書，翻著裏麵標注的知識點，咬著一隻黑筆，然後掏出試題，開始做。
“小兮啊，你過幾天又要小測了吧？要加把勁啊。”
抬眸撞見木媽媽眼底的哀傷，她一怔，隨後點頭道，“嗯，知道了。”
............
半夜，她接到了木媽媽去世的消息。
她是懵的。
趕到醫院的時候，白布蓋在木媽媽的身上，她沒有勇氣去掀開。
她是意料之外的鎮靜，連眼淚都沒有掉。
她隻是用最平靜的語氣問木爸爸，“爸，媽為什麼會這樣？”
“你媽說，我們欠林家的太多了。而且她說她是你的後腿，說我們家少一個人經濟負擔會輕一點。還有你媽讓你加把勁，特別是英語。”木爸爸也很平靜，若不是臉上憔悴哀傷的麵容，可能她會以為一切都是假的。
木言兮點頭，“我知道了。”
第二天，木言兮又請假了。
葬禮很簡單，隻有木言兮和木爸爸，還有林家四口來參加，也隻邀請了他們。
木言兮的左臂衣袖帶著黑袖章，目光空洞地望著木媽媽的遺照。
那天，木言兮很早就去休息，因為木爸爸不想讓木言兮傷心，所以火化和上山都是木爸爸一個人完成。
.........
隔天，木言兮的校服左邊衣袖戴著黑袖章，全班的人都知道了木言兮的媽媽去世了。
沒有人號召為木言兮家捐款，因為木言兮不是蘇韻錦，因為木言兮沒有程錚。
木言兮的表現很正常。直到體育課......
木言兮的情緒徹底崩潰了。
“木言兮！你幹嘛呢！”體育老師是出了名的變態，他不會同情任何一個人。
要求動作一致，整齊。木言兮因為情緒的關係，跑步的時候落隊了。
結果全班同學跑了兩圈解散後，木言兮被加罰，要跑10圈！
易烊千璽本來準備去打球，但聽見體育老師的懲罰心裏一驚，木言兮是有貧血的！
正打算去說，就看見林果火急火燎地朝體育老師霹靂嘩啦說了一堆，最後還是沒能說服成功。
木言兮咬著牙，頂著揚揚飄灑的雪繞著操場跑了一圈又一圈。
不少看熱鬧和同情她的同學慢慢地也散開，隻有林果和易烊千璽在邊上等她。
五圈......
六圈......
第六圈的時候，眼前開始模糊，嘴唇也被她咬的不見血色。
“兮兮！”
“木言兮！”
暈倒之前，她聽見了來自兩個人不同的聲音。
是她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