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間,天堂之門依舊熙熙攘攘,燈紅酒綠。雅典娜包廂寂靜漆黑,莎織今晚沒來。我不知道自己該是遺憾還是慶幸沒能見到她。
包了一個廂,和李靖喝起來。子寒從包裏翻出合同單,資料看了起來。
“她這是幹嘛?”李靖看著子寒問道。
“不知道,安排明後天的工作吧。”談完今晚與陸胖子的那單,我們提成賺了不少,但這隻是一隻小蝦米,後麵的大頭還有許多。想要談成業務,不下點功夫確實不行。
等李靖幹完了兩大碗麵後,我敬他酒:“怎麼樣,可以喝酒了吧?”
李靖抹抹嘴,拿起瓶子一飲而盡:“有你這樣的兄弟,我沒話說,先幹一瓶。”
“誰讓你說這個?說說你為什麼混成這樣,以前不是說當上了什麼專櫃的什麼經理?還跟我說美-女如雲啥的。”李靖是個苦孩子,比起阿信,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小父母離異,組建了各自的家庭,李靖成了累贅,誰都不肯要,誰都排斥,去哪邊都不成,父母每個月寄給他一點錢,他就自己跑到我們那兒讀書了,後來大家都上了大學,他沒錢讀,就跟他青梅竹馬的女友金蓮出來外麵闖世界。
李靖苦笑道:“我沒騙你,我真的做了經理,還想拉你過去。金蓮人長得靚,男人追的多,上個月一個男人老是給她送花,當著我的麵調-戲金蓮,我氣不打一處,給了他一瓶子,敲破他腦袋。惹禍了,那個男的,富二代,背景深,說不賠錢就告我,我十幾萬塊錢,沒剩下一分錢,賠錢後,又被撤職了。那個富二代,給了當地黑社會一些錢,要我一隻手,我就跑路。這點挫折倒也沒有什麼,最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金蓮跟了他。你覺得好笑嗎?十年的感情,一條短信就了結了。哈哈哈哈。”說完後這家夥獨自大笑起來。
也難怪他會瘋,金蓮當時跟李靖在一起,李靖曾對她海誓山盟,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和,乃敢與君絕。金蓮一激動,也發誓道,這輩子誰若是叛情,天打五雷轟。李靖為她生為她死,金蓮就是他在世唯一奮鬥的目標,讓金蓮過上好日子就是他的理想。
酒不醉人人自醉,沒有幾支啤酒,他就有點暈了:“就是這樣,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曾想過一死了之的。不過,後來我轉念一想,他媽的我在這個世界上,誰都拋棄我,就隻有你這個家夥不拋棄我。要不是想到還能為你做點什麼,我真不如去死好了。”
子寒罵李靖道:“我男朋友跟你女朋友一樣,我家人全死了,一下子也沒有了錢,他就跑了,我一個女的,我都沒去死,你一個大男人你倒是先要去死了?”
“小洛,那晚我一個人在大排檔,喝了很多酒,突然有個聲音對我說道,你在這個世界上過得這麼痛苦,為何不盡快回到你該回的地方。那個聲音對我說死是一種解脫,後來我就冒出來要去死的想法,但死之前,也要先吃個夠,吃了一道菜,叫絕代雙驕,青椒跟紅椒炒豬肉絲,就想到了你,小時候,你這家夥壞到頂了,我們一起去爬山,在山頂時看到一片地種滿辣椒,你和一群家夥把我摁在地上,把辣椒往我老二那兒抹,火辣辣的疼。害的我從山頂用了不到五分鍾就跑到山下,噗通就跳進山下的小溪裏。”
“就那麼點小事,你還那麼死記啊?”我笑了。
“小事嗎?我往你那兒塗你才知道那感覺是咋樣的。後來又想起又一次有人欺負我是外地人,不會說你們那兒的話,就一群人打我,你拿著一把鐮刀跑進教室裏幫我出頭,那樣子比電影中的陳浩南還威風。”說著說著他把話題一轉:“什麼都沒有了後,感覺身心疲憊,突然很多情緒冒出來,厭世,煩躁,孤獨,感覺壓抑得可怕,很想找個地方發泄發泄,呐喊不出來,掙紮不出來,宣泄不出來。整個人憋得難受。”李靖摸了摸側臉說道。
我安慰道:“別胡思亂想了,來!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先喝一人三百杯再說!這些不開心的回憶,就讓它過去了,哪個人沒有一些不能提及的痛苦過去呢?別亂想了,當初我們倆曾說過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沒有錢給你十幾萬,就是我現在有的什麼,你就有什麼。我吃什麼你吃什麼,我住哪裏你住哪裏,外麵那車,是咱們的。那時跟你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那話,我一激動差點沒說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死那話來。萬一你跳樓了,我還要陪著你去死不成?”
“當然,現在不想死了。你最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