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是做了一個夢。
夢中,任遠看到自己變成了那匹青狼,正和自己的孩子嬉笑玩鬧。孩子在枯葉上打滾,睜著烏黑的眼睛,汪汪的叫了兩聲,是肚子又餓了。自己便把它叼回洞中,囑咐了一番要一切小心,然後四肢一用力,躍過四五米的距離,向森林深奔去。
突然夢境一變,自己已回到了任宅,還是那個柴房,還是那個修煉廢材,還是每天早晚清掃茅廁,還是走過練武場便會遭人嬉笑,無聊時隻能咬竹葉打發時間的家夥。任遠在心底裏品味了一下各中滋味,發出一聲抱怨:“太苦了”。
接著,夢境再變。又一次進入了自己的腦海,泥丸宮中兩個黑洞正各自急速旋轉著,黑洞深處卻似有無盡的星空一般,顯得無比璀璨。然而那些璀璨的星光猶如不甘就此沉降一樣,發出越加明亮的光輝,就像要將黑洞照徹照透,以此擺脫黑洞的空間束縛。
任遠看著閃閃爍爍的星光,感受著黑洞與星光之間無形的爭鬥,恍然間又想起了曾差點淹死自己那條河流,河流自守本心,不斷不滅,悲樂生死,皆隨水流,夢幻虛假,超脫輪回。任遠的此時心境就如同明鏡照於水麵,空色仿若,五蘊皆空。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而隨著任遠再度心歸清明,黑洞中的動靜也開始漸漸停止,星光黯淡,黑洞幽深難測。
就在黑洞略微沉寂之後,一股充沛的金色真元便是從中湧出,向著任遠周身四肢百骸湧去,經由黑色印記打造的經脈不斷周行,一遍又一遍,穩固著經絡。渾身說不出的暢快。而且,自從黑洞重新複歸平靜,任遠總感覺自己的身體獲得了新的一種能力,就像人會呼吸,鳥會飛翔一般,隻是一時半會說不出具體是哪裏的變化。
真元由開始的浩蕩,慢慢被吸收,煉化,直至變成汩汩細流,最終在經脈的某處消失不見。當最後一滴真元能量被經脈吸收,任遠的身體一陣強烈的顫動,隨後張嘴吐出一口略顯渾濁的氣息。
任遠這才發現扭動了一下脖子,發出骨骼摩挲的脆響。仿佛是為了感受身體中感到的充沛的力量,隻見他雙手往地上拍去,沒想到一拍之下,整個身體像沒有了重量一般,離地而起,在空中翻了兩個筋鬥才摔落在地。
“好疼”。任遠摸了摸腦袋。
接著環顧了一下四周,隻見雷梵天仍躺在一邊不遠處,毫無動靜,身體被些許落葉覆蓋著。
從任遠暈厥到醒來,已過去了一段時間。雷梵天身上的傷勢已近大好,然而他去卻沒有就此醒來,因為機緣巧合之下,他正運著功法,衝擊著易筋境第四重天!
其實,所謂易筋,乃是引起入體之後的第二個階段,即煉氣化精,精便是元氣,通過對元氣的不斷吸收煉化,存儲在丹田之中,並沿著體內的經脈路線衝擊那些被阻斷的經絡穴道。率先打通的是心脾附近的鳩尾,檀中諸穴,打通過後人感到心胸開闊,神清氣朗,這便是第一重天。其後打通的是四肢經絡,即手少陰心經,手太陰肺經,足太陰脾經等諸穴,打通之後自覺中焦溫潤,心脾舒適,手腳有力,接著是任督兩脈,任督二脈打通過後,可沿著玉枕,百彙諸穴,打通眼耳鼻附近的經絡,最後元氣重新回到下丹田,形成一個周天,如此反複運行,經脈越加穩固之後,便可進入淬體境。
先前雷梵天已是處在易筋境第三重天巔峰,也就是說他的四肢經脈穴道已然打通,這也可以解釋了為什麼他四肢強勁有力,可以將元氣灌注於刀身,硬抗青狼的風刃一擊。當然,對於每個人具體的力量大小,除了和境界高低相關,也和功法武技等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例如即便有些人處在易筋境第一重天,卻擁有著位階很高的武技,在一階妖獸麵前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而此時,正是雷梵天進入第四重天的時刻。
剛才雷梵天被青狼風刃打傷後,正仰躺在地,悄然運轉起體內的元氣,沿著周身經脈向腰間彙聚,以此盡快彌合傷口,然而卻在關鍵時候被任遠的吼聲打斷,隨之雷梵天便失去了對聚集在腰腹部的元氣的控製,元氣一經失控幾乎要破體而出,所以當時雷梵天麵泛紅潮,暈了過去。然而雷梵天經脈卻異乎尋常的堅固,牢牢的將元氣束縛在經絡之中,讓其無處可破,也是巧合,這些聚集的元氣因總得尋個出路泄出,便沿著石門穴道,向任督二脈衝擊而去,沒想到在不斷衝擊之下,雷梵天的意識卻漸漸清醒了過來,內觀體內的情況,看到如此良機,怎能放過,便立刻心沉如水,雙手在胸口搭起印結,按著功法法訣,導引著元氣的衝擊,爭取一次衝破,踏入易筋境第四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