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素側著身子，一動不動的盯著路思齊看——如果眼神有溫度，那麼路思齊現在大概快要被烤熟了吧。
——現在的路思齊看上去有點奇怪。
他的左手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讓殷素素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他的右手卻一直緊緊的握著，殷素素可以發誓，自己看到的那從他的手掌裏流出來的一點紅色的液體是血——
毫無疑問，他在自殘。但是殷素素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應該阻止它。
——他不會喜歡自己的好心。
殷素素知道。
車廂裏就這樣保持著安靜，艾德裏安正在開車，路思齊正在閉目養神，隻有殷素素一個人無所事事，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算決定了不去理會路思齊的不正常舉動，殷素素也做不到對他視而不見。
因為他坐的並不安穩。
路思齊的身體會在忽然之間大弧度的抖動起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抓著用力搖晃一樣。剛開始的時候，殷素素還以為是因為車子跑的不夠平穩的原因——可是艾德裏安的技術確實很不錯，車子的性能也很好，車速也沒有太快，路況也很好。從上車到現在的這十多分鍾裏，殷素素根本就沒有感受到什麼顛簸。
殷素素想要靠近他，想要問一問他到底哪裏不舒服。她有點忍不住了，她不能夠忽視就坐在身邊的心上人的痛苦。
路思齊拍開了她的手，翻了一個身，把自己的後背留給了殷素素。
他並不想被她打擾。他的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說著這件事。殷素素有點難受。難道他不是接受了她這個朋友才願意讓她上車的嗎？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剛才還聊的那麼開心……
如果不是這樣，那麼他又為什麼會同意自己坐上這輛車——隻要他剛才不說話，自己馬上就會被艾德裏安趕走。
殷素素忍了忍，還是忍不住轉頭看向了艾德裏安。
“懷特先生？懷特先生？”
“嗯哼？”
“路易斯，路易斯看上去很不好。也許我們可以先去一趟醫院？”
“不需要！！”沙啞的，凶狠的，突如其來的男低音嚇了殷素素一跳。
她猛的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路思齊，他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讓殷素素隻能看見他的背影。
她有點懷疑自己聽到了話是不是路思齊說的了，畢竟兩個聲音的差別有點大。路思齊的聲音清亮，溫柔，空靈……殷素素覺得全世界所有誇獎聲音好聽的詞語都能放在他的身上。
這和剛才凶狠的聲音明顯區別很大。
可是車上隻有三個人，不是她，不是艾德裏安，如果再不是路思齊……
“我說不需要！我很好。”
他又說了一遍，讓殷素素確定了說話的人卻是市路思齊本人。
“可是……”
“閉嘴！！”
“嗚！”
殷素素條件反射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呆呆的點了點頭，完全沒有想到背對著自己的路思齊根本看不見自己的動作。
她很好的遵守了路思齊的命令。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她再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呼吸聲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