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暫時先這麼稱呼他們吧——就像喪家之犬一樣憤怒。
他們用盡全身的力氣開槍，一時之間除了槍響殷素素聽不到任何聲音。在槍聲稍微減少了一些之後，她的耳朵裏就充斥著他們的怒吼聲了。
“你這個狗、娘、養、的小、雜、種竟然敢殺死艾薇！！你這個狗、娘、養、的、小、雜、種竟然敢這樣對我們！！”
“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我要把你剁成肉醬！！！”
“狗、雜、種、你根本配不上艾薇的愛啊！！！！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不過所有的怒吼聲都是男聲，另外那個女孩倒是一直很安靜，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發出聲響——除了最開頭的那些起哄聲。
而最後一個聲音最為淒厲，就好像要把喉嚨撕裂一樣歇斯底裏。殷素素現在趴在了地毯上，看不見他們任何一個人，但是光是這個聲音就在她的腦海裏勾勒出了喊話者絕望的臉。
殷素素可以感覺到車子的震動的。她和艾德裏安在槍響的時候就利落的趴下了，他們最初的射擊雖然密集，但是射出了子彈雜亂無章，除了讓車身上多了幾個坑洞，打破了車窗之外，就沒有造成其他的傷害了。
——雖然那些玻璃碎片砸在身上還是蠻痛的。
這讓殷素素再一次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他們很業餘。
該對他們說一句“你們還是練好槍法再來吧”這種拉仇恨的話嗎？
那個開了三槍就射中了兩個輪胎的槍手去哪了？
——快速移動中的汽車輪胎可不好射擊。
——呃，殷素素想到了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女孩，她的名字好像是“艾薇”？
難道是她？但是殷素素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她還記得剛才自己看到了那個女孩的舉槍的姿勢，完全的業餘。
那麼他去哪裏了？
“sonofbicth！”
“啊……”
“啊！！！！”
在氣急敗壞的的謾罵中，夾雜著一些驚叫痛呼。殷素素可以分辨出這事屬於剛才和路思齊交涉的白人小夥以及另一個女孩的聲音。
“天呐！！”女孩的聲音一下子高了起來。
“傑克……”
然後周圍再一次安靜了下來，就連蟲鳴聲都消失不見了。
艾德裏安透過座位之間的縫隙伸手觸碰殷素素的後背，在她看向他之後，誇張的做著口型，無聲的說著話。
“你……去……看……看……現……在……怎……麼……樣……了……”
殷素素慢慢的讀著他的口型。
艾德裏安現在看上去可真狼狽。牢牢呆在頭上的假發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掉掉了，留下了一大片空白，和他的有些扭曲了的胖臉搭配起來——如果不是現在屬於非常時期，殷素素大概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等一等大概會比較好。”殷素素小聲的說，“現在出去，大概會被‘嘭’的一聲打掉腦袋。”
“我還想讓它在我的脖子上多呆一點時間。”
她送給艾德裏安一個漂亮的可愛的甚至可以說是溫柔的微笑，並且還有心情對他俏皮的眨眼睛，就好像他們現在不是狼狽的趴在車子的地毯上，小心翼翼的說小話，而是愜意的趴在海邊的沙灘椅上悠閑的一邊曬著太陽浴一邊閑聊。
——真是淡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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