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姐不解地說:“哎!你看看你這人,我忙活半天,腿都跑斷了,到頭來你還不樂意,世道真是顛倒了,你可要想好,我的責任已盡到,成不成是你倆的事。”

沉默了一會,中寶爹說:“對不起,徐大姐,讓你費心了。我已經想好了,考慮多種原因,這事還是算了,請徐大姐把我的意思向李向花說明。”

徐大姐拍著桌子站起來說:“要說你自己說去,我沒那個臉向人家講,你是拿月亮當鏡子照——太把自己看大了。”說完,徐大姐頭也沒回就走了。

中寶爹歎了口氣自言道:“唉!這是啥事嘛!我成了風箱裏的老鼠——兩頭受氣。怎麼好意思親口對人家說,這不等於臊人家臉嗎?”不過,他決心已定,既然這樣,長痛不如短痛,要做就幹脆利索些,把話說明了,免得夜長夢多。

過了好幾天,也不見李向花的人影。中寶爹開始懷疑起來,是不是徐大姐把自己的意思帶給了李向花,或是李向花不情願了。他想到李向花家去一趟,但又覺得不妥。一來怕人說閑話,二來有點黃鼠狼給雞拜的味道。

課餘時間,中仁意外地發現,李向花的女兒居然和自己在一所學校,而且就在隔壁的班裏。李向花的女兒見了中仁笑了笑,她發現中仁拉個臉,於是就小聲說了句:“小氣鬼”。

中仁一見她就來氣,不由脫口而出:“小妖精,小妖精。”

李向花的女兒聽到了中仁的罵聲,她本想往教室走,但又轉過頭來問:“誰是妖精,你把話說清楚。”

中仁毫不示弱地說:“你是,你們家的人都是,你媽是大妖精,你是個小妖精。”

從對麵走來幾個學生,李向花的女兒不想在走廊裏與人爭吵,她沒好氣地說:“不可救藥,懶得跟你這種人狡辯。”說完,她轉身進教室了。

回到家,李向花的女兒對她媽說:“媽,我發現劉叔叔的小兒子一點禮貌也沒有,他還罵我們全家呢!”

李向花問女兒:“哦!你碰上他了,他是怎麼罵的。”

女兒說:“他跟我在一個學校,就在我們班旁邊,他罵人可難聽了,他罵你是大妖精,罵我是小妖精。我看,我們別去他家了,你也別找他爸了,他們家的人素質很低,家裏又窮,找上他們很丟臉。”

李向花說:“看來,他的孩子有想,我過兩天再去一趟,把事情弄清楚。”

中寶爹又來到亡妻的墳堆旁,他坐在墳堆旁吸著煙說:“老婆子,我又來看你了。這些天,我一直都睡不著,思想很矛盾,主要為介紹對象的事,唉!我想好了,那個李寡婦人確實不錯,隻是我不配人家,我不能連累人家,這事還是算了好,免得夜長夢多。”他自言自語,把心中的苦悶向亡妻全倒了出來。

白天,孩子們都上學去了。中寶爹在門口編著籮筐,他想編兩個籮筐送給李向花,算是對人家的一點補償。正想著,李向花來到了他家。中寶爹站起身說:“我正想你呢!你就來了。”

李向花說:“哦!難得你會想起我,這麼多天你連個音訊都沒有,還得我主動來找你。”

中寶爹讓李向花坐下,然後倒了杯茶雙手遞給李向花。他說:“我正想找你聊聊,沒想你就來了,這些天過得還好嗎!見過徐大姐沒?”

李向花搖搖頭說:“徐大姐,我都好長時間沒見他影了,最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也不去找我。”

中寶爹明白,徐大姐肯定沒把自己的意思帶到,看來隻有自己親口說了,他想了半天說:“大妹子我,我對不住你呀!”說到這,他再也沒有勇氣往下說,而是難過地低下了頭。

聽到這,李向花急了,她感到莫名其妙,迫切想知道原因,就問:“老劉,你說呀!怎麼對不住我了,是不是你幹什麼錯事了。”

中寶爹難為情地說:“大妹子,不是我心高氣傲,是我配不上你呀!家裏一窮二白,兩孩子又小,我這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咱不能拖累你。你年青,幹淨利落,到哪找不上個好男人。所以,我想明白了,咱倆的事就算了,你一定會找一個比我強的男人。”

說到這,李向花開始哽咽起來,她淚流滿麵。中寶爹的心裏也不好受,他是鼓起勇氣才說這番話的,他的心也在流淚。

突然,李向花哭出了聲,她哭著捂著臉跑了。中寶爹拿著還沒編好的籮筐站在原地,他傻呆呆地望著李向花跑去的方向,嘴角不時抽搐著。籮筐還沒送出去,他已經把一個女人傷了,他不想傷害人家,卻無意當中把人家傷得很深。中寶爹不禁後悔起來,不知不覺中,眼角已淌出了淚水,他用袖口拭去眼角的淚水,然後呆呆地坐在板凳上,腦子裏變得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