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邋遢鬼(2 / 2)

女人麵無表情地說:“你本來是人,非要去當鬼,現在又變回人樣了,原不原諒不是我說了算,而是看你自己的表現。”

聽到女人的話,邋遢鬼興奮地說:“這麼說你原諒我了,不再恨我了?我的媽呀!我太幸福了,真是高興死了。”說著,他使勁親了女兒一口。

女人背過身說:“我可沒說原諒你的話,隻是希望你做個真正的男人,做個象樣的父親。”

邋遢鬼從懷裏掏出五百元錢說:“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以後我會慢慢補嚐的。這五百塊錢你先拿去花,多給孩子買些吃的,把營養搞好,瞧她瘦得就剩兩隻眼睛了。過一陣子我再送錢過來,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吭聲,我現在還年青,有的是力氣掙錢,我要讓你過上好日子。”說完,邋遢鬼放下錢親了女兒兩口就走了。

女人站在門口,一直目送他的背影離開,然後才慢慢轉身回屋。她拿起五百元錢,手不禁顫抖著,淚水不停地往外洶湧,她將女孩一把樓在懷裏,小聲地哭泣起來。

晚上,邋遢鬼心事重重,一個人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白天,他幹活積極認真,從不磨蹭和偷懶,大夥都看出了他巨大的變化,卻對他敬而遠之,覺得很奇怪和反常,都不與他搭話。

幹活時,邋遢鬼邊撮灰邊想著老婆孩子,他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母女倆了,沒想到在這座城市竟與他們不期而遇,真是巧了!上天的安排。搭板上的張大拿喊他:“邋遢鬼,去給我找半塊磚頭來。”

邋遢鬼從回憶中醒來,忙回答:“唉!好的,你等著。”說完,便跑去尋找磚頭。

邋遢鬼在周圍找了好一會,卻沒找到半截磚,他抬頭發現牆外的架子上放著一塊半截磚。架子是為大工砌牆時搭的,下麵有十幾米高。邋遢鬼一手抓著鋼管,將上身伸出去夠那塊半截磚。然而,他手一滑,腳下正好踏空,一跟頭就栽了下去,當時就口鼻流血,不醒人世。張大拿聽到身後有個東西掉下去,轉過頭伸著脖子一看,發現邋遢鬼倒在血泊中,他大喊:“來人呀!不好了,邋遢鬼掉下樓了。”

人們從四麵八方聚攏到邋遢鬼身邊,中寶將邋遢鬼抱在懷裏,卻發現他七竅流血,奄奄一息,他不停地呼喊著邋遢鬼,企圖喚醒他。劉大剛跑來,隻見中寶抱著血淋淋的邋遢鬼,他半信半疑地說:“邋遢鬼,不會吧!欠老子五百塊錢就用這種辦法來嚇人,我可不是嚇大的。”

中寶說:“劉隊長,邋遢鬼不行了,好象停止了呼吸。”

這時,邋遢鬼的老婆和王秘書也匆匆趕來。邋遢鬼的老婆撥開人群,發現丈規躺在血泊中,便一頭撲了過去,她呼喊著:“該死的呀!你怎麼會這會樣,醒醒呀!你醒醒,我已經原諒你了,聽到了嗎?”

突然,邋遢鬼睜開了眼睛,他緩緩看了老婆一眼,微笑道:“你——你——你終於原諒我了,謝謝!我對不住你們,我要從新做人。”說完,他嘴裏噴出一股鮮血,身子抽搐了一下,腦袋一耷拉便斷氣了。

王秘書趴在旁邊大喊:“姐夫,姐夫,你醒醒呀!”

邋遢鬼的老婆號啕大哭道:“該死的呀!你就這麼走了,不能拋下我們母女倆,我已經原諒你了,你睜開眼睛看看。”她哭成了個淚人,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邋遢走了,帶著遺憾和悔恨走了。在走之前,他終於見到老婆和孩子,並取得了老婆的原諒,這是他最大的夙願。在場的人被眼前這一幕所感動,全都流下了眼淚。中寶用胳膊擦去眼角的淚水,在心裏為邋遢鬼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