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經過昨天血腥的洗禮後,唯一不變的隻有這桃花的美麗了。含苞欲放的桃花像少女一樣,穿著粉色的衣裳猶如蝴蝶隨風翩翩起舞。
阿百在桃花樹底下漫步,腳所到之處便帶起幾片花瓣,它們似淘氣般地追逐著她。又有誰可以猜想幾天前,原先住在這裏的人早已長睡在地下?
阿百被鳴王放置在一間茅屋裏,她燒了三天三夜,朦朧間有人喂過她吃藥,待她醒來,早已記不起那天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最後的記憶是鄭大娘冷漠的臉孔,她嚐試著去想,但是腦袋裏總有什麼東西抵製她回憶。若她強迫自己去理清,頭就會一陣暈眩,也不再強求。
走著走著在那個通向這裏的洞口停住,旁邊的石壁竟是水流,正好口渴,於是雙手捧在底下接水,水滑進口裏香甜,她才發覺自己喉嚨幹澀許久,於是接連著繼續喝。水流到她的手臂和衣襟口一並滑進皮膚,涼爽的她才意識到自己光著臂膀許久。
“你倒自在。”淡淡的聲音傳來,鳴王見到阿百胸前的衣服濕透,單薄的衣服好幾處都破破爛爛,最刺眼的是那完全露出來的手臂和雙足,眼眸一沉,連自己也不清楚為何會不悅。“你就這樣出來四處逛?”
阿百窘迫至極,她也是才發現自己著裝有點不妥,但被他這樣看著倒覺得更羞,仔細想想,還不是他害的。
“你跟我來。”他轉過身走,阿百隻好諾諾地跟上。兩人繞過小山,踏上一座小橋,橋那邊是一棟竹子建的房子,幾株桃樹格外引人注目,它們的顏色是純白色,枝葉泛綠,比她之前看到的更透澈,可想而知這幾株深得到主人的悉心照顧。
屋子外麵搭建了棚子,下麵是長著掛滿樹藤的搖椅,鳴王立在外麵,他指了指屋裏道。
“進去挑件衣服換了。”
“是。”阿百走進去,屋內一片清幽,淡淡的竹香,朽木上麵擺放著一把琴,竹架上擺滿了書籍,她沒敢多參觀就走進裏間,銅鏡照射出她狼狽的樣子,提醒她與這雅致的房間顯得格格不入,像叨擾了主人的美麗,於是自卑地移開目光,走至櫃子,打開一看,眉頭不由得一皺。
怎麼全是白色,阿百不喜白色,她雖然沒有喜歡的顏色,但白色是她最不願意穿的,翻找了一下,發現底部有一個木盒,打開一看,黑色的裳上麵繡著粉色的桃花,不是特別昂貴的麵料,摸起來倒絲滑,心裏嘀咕著奇怪,卻毫不猶豫地穿上去,待她穿著完畢,摸摸自己淩亂的頭發,她坐上梳桌前,拿起刻著別致花紋的翡翠梳子,桌上擺放著各類精致的首飾,她沒有心情去翻看,隻是重新綁好自己的頭發。看著銅鏡裏一張疲憊瘦削的臉,她拍打幾下好讓臉上有些紅潤,可惜這幾天的勞累和失血無法添上紅霞。
待她梳理完出來,鳴王已經早已不見了,這人和他的手下一樣神出鬼沒,雖然阿百沒有見到任何人,從那天聽到的打鬥聲,她知道一定有人追隨著鳴王,隻是自己察覺不了。
阿百走到橋邊把腳伸進去池水裏,腳上的汙泥在明澈的水中化開來,浮在上頭的花瓣也因她的插足,緩緩散開,像嫌棄這雙滿是淤泥和傷痕的腳,她再次感到窘促,似乎自己不斷地打擾到這裏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