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孫家茶園的房間有限,所以大家隻能擠一擠,孫家三口一間,男生們一間,女生們一間,柳傲天和聶文星一間,小山的房間則留給路雲霏住。
不過,路雲霏恐怕一晚上都沒有時間回房睡覺了。因為白日裏鬧騰了一整天,學生們采的茶葉都沒有炒,而孫小山又囑咐過當天采的茶一定要當天炒,所以她隻能連夜趕工,通宵達旦地炒茶。
聶文星在門外,望著裏麵燈火通明,遲疑了很久,始終沒有進去。
“聶先生?”
轉身回望,卻見沐芯兒提著燈籠,正巧笑倩兮地望著他。
“沐芯兒,這麼晚還沒睡?”
“聶先生也是一樣啊。聶先生可是在擔心路先生?那為什麼不進去?”沐芯兒沒有回答聶文星的問題,卻笑著反問他。
怎麼回答?難道讓她說,自己受不了屋子裏那些女生們叫苦連天,你爭我奪的場麵,才偷偷跑出來躲清閑的麼?
聶文星淡淡一笑,“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
“哦。然後這麼巧,就走到了這裏?”挑了挑眉,她才不信呢!
“是的。”波瀾不驚。
沐芯兒吐吐舌頭,不愧是先生,說起謊來麵不改色心不跳,跟柳傲天一個德行。
“既然來了,聶先生又為何不進去,卻一直站在這裏?”笑容意味深長。
聶文星則更是笑得單純,“嗬嗬,我是出來散步的,不是來找路先生的。所以應該,沒有必要一定要進去吧?”
沐芯兒被噎住,氣鼓鼓地道,“那聶先生繼續,學生告辭。”
既然你願意呆著,就慢慢呆著吧,最好夜深露重凍著你,這樣就沒有機會接近我的未來嫂子了!
聶文星看著她千變萬化的麵部表情,以及離去之前的惱羞成怒,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消褪。
這丫頭,蠻有趣的。
沐芯兒剛走不久,安無恙就從另一頭走了過來。她剛才就看到聶文星在這裏站了很久了,所以專程來送披風的。
“夜裏山上寒氣重,聶先生出門要多穿件衣服,否則會著涼的。”
聶文星點頭道謝。
“嗨,謝什麼,應該是我謝謝你們才對。要不是你們,這些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采完呢。”
聶文星但笑不語,學監的如意算盤,他可是清楚的。
“剛才走過去的,可是芯兒姑娘?”
“是啊。真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想起剛才她的表情,聶文星就覺得有趣。
“哎,也是個身世可憐的姑娘啊——”安無恙感歎道
“身世可憐?孫大嫂,此話怎講?”
“聶先生不知道吧,芯兒姑娘是個孤兒……”
安無恙將自己知道的複述了一遍,還不忘發表幾句猜測和感慨,並沒有留意聶文星眼中一閃即逝的疑惑。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路雲霏才將茶房裏所有的新茶全部炒完,完成了昨天的任務。笑著打發元芳他們回去休息,自己則開始將盛著茶葉的笸籮堆在一邊,以免跟今天的新茶混淆。
然後,就見到聶文星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也不多說話,把她拉到跟前,將那一雙紅腫的手泡進水裏。
“這藥水對炒茶的手,有消腫袪痛的功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