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如百靈鳥般婉轉清脆,本來一首別有雅致的深沉情詩硬是讓她讀出了另一種青春的味道。
“我如果愛你,絕不學攀援的淩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癡情的鳥兒,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我躺在床上,就這麼靜靜地聆聽著。
不同的人會用不同的方式來演繹同一部作品,至少聽任雪的朗讀,我是很享受的。
“喂,沒想到你一個糙漢子居然還喜歡這樣的朦朧詩,真是看不出來啊!”
她將書扔給了我,雙手環抱胸口,一副大小姐的頑皮模樣。
糙漢子?哥哪裏像糙漢子了?
我鄙視她可能眼神不太好,像我這樣的,再不濟也是一個白麵奶油小生的範,八輩子也跟糙漢子這個詞扯不上關係啊!
“看你朗讀的水平,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這首詩了吧?”我問她道。
“那是,本小姐博學多才,小小一首情詩還難不倒我,”她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對我說道,“我可告訴你啊,這首舒婷的《致橡樹》可是我媽最愛的一首現代詩了。”
“哦,你媽也喜歡?”我被她偷偷摸摸的樣子整得有點想笑。
“開玩笑,我媽年輕的時候,那絕對是一風華絕代的大美人,不然你以為她能生下我這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仙女?”
這丫頭還真是能吹,王婆賣瓜都不能做到她這般自然。
“當時一大波人都排著隊來追我媽,最後我爸就憑借著這一首《致橡樹》成功從裏麵脫穎而出。”任雪像是在講述一件異常驕傲的事情,那神情,那語氣,好不威風。
我偷偷看了一眼陳阿姨,即使已經不在是豆蔻年華了,但各方麵依舊保養地相當好,尤其是她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都無一不彰顯著她的與眾不同。
“小雪,你在嘰嘰喳喳什麼呢,還不趕緊睡覺?”這時,陳阿姨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讓這小丫頭膽戰心驚了一下,立馬畏手畏腳地爬到了床上。
“晚安。”
我對著小姑娘笑了笑,她朝我吐了吐小舌頭,便倒頭悶進了被子裏。
火車依舊在平穩地前行著,我能清楚地感覺到車輪與車軌的摩擦聲。
這個夜晚,我睡得並不踏實。
我想,沒有人能夠在即將開始茫茫人生的時候還能睡得那麼香吧。
大腦裏,各種思緒交織在一起,我迷迷糊糊的,有點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現實還是在夢境裏,基本上就是睡一會兒醒一會兒。
正當我準備起來,去找個地方抽根煙的時候,車廂裏忽然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我還以為是那位乘客起來了,也沒在意,或許是人家去上廁所吧。
聽著這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我想等這人過去了再起來。
可是,讓我想不到的是,這腳步聲走到我床鋪旁邊的時候,突然就消失了。
我還以為是見鬼了,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瞪大著眼睛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雖然這個時候車廂裏已經熄了燈,但整體上仍然能夠看個大概,而且我的視力一直很好,我能夠清楚地看到我的床邊站在一個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