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林就坐在花架上麵,一叢叢的花朵在她身邊怒放,她悄無聲息看著那個男人走到另一邊的花架下麵,坐在一片軟墊之中,枕著軟墊閉目了片刻,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一旁的琴弦。

優美輕柔的旋律從他指尖緩慢地流瀉出來,每一個音符中都帶著無法排解的思念和抑鬱。

等待,等待,無盡的等待…….

這大概就是這首曲子最動人的地方吧,永遠的優柔旋律,好像有希望,可明明都是失望的想念。

身上的白色衣袍寬寬鬆鬆的,從遠處看去,他似乎顯得很消瘦。

黑色鬥篷下的陸林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隨即輕輕笑了一聲。

“隱少爺膽子真是大,居然敢一個人來葉家的禁地。”

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嫋嫋的水霧和淙淙琴音中響起來,如同珠玉敲打在玉盤之上,無邊的平靜被驚起一片晃蕩的漣漪,層層蕩漾開去。

撥弄琴弦的手指驟然一頓,一根琴弦便斷了,手指上流下一滴豔紅的血珠,然而閉目修養的男子卻沒有睜開眼睛,平靜得似乎什麼波瀾都無法觸及他的心。

“葉家算什麼東西,我為什麼不敢?我來這裏隻是因為這裏人最少而已。”雖未睜眼,他卻散漫地開口說話。

陸林淡淡而笑,道:“隱少爺為何沐浴更衣的是時候都不把自己臉上的黑紗摘下來呢?也讓我好好看看隱少爺到底長什麼樣子。”

閉著的眼睛忽然睜開,一片瀲灩的黑色流瀉而出,瞬時間夜明珠的光輝全都黯然失色了,他眼眸微轉,看向花架上麵,豔麗詭異的一叢花朵之間,那恐怖神秘的黑衣人。

“你怎麼不把你的黑紗摘下來,讓我看你呢?”

“那好,我們一起摘。”陸林饒有興趣的建議道。。

黑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沉鬱,他聲音低沉:“我對你的臉沒興趣。”

“可我也許有你感興趣的東西。”陸林微微一笑,清冷的眸子此刻也是熠熠生輝。

端木家所持有的大悲卷隻不過是她前期創作的不完整功法,她當初教給郭棟的才是最終版本的大悲卷。

最終版本的大悲卷根本不需要無止盡的撐爆筋脈再生成。

也就是說,這個端木隱隻要得到最終版本的大悲卷,他日後就不必撐爆筋脈再生成了。

“哦?什麼東西?”端木隱抬起頭問。

陸林:“你最感興趣的東西。”

端木隱突然沉默下來,木然望著明月,喃喃自語道:“每個夢中,我都會夢到她。我在夢中是記得她的,她的一顰一笑,生氣時對我冷言冷語,我都記得,可是每當快要夢醒了,我都會無比難過,無比哀傷的說我不想忘記你啊,唯有你,是我唯一不想忘記的……可我每次醒過來,我都忘記她了,忘記她長什麼樣子,忘記她叫什麼,忘記我們之間到底發生過哪些事情……”

“忘了就忘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陸林淡淡地笑著,從容不迫,好像來這裏,隻是隨隨便便來欣賞風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