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瑤隨意的在靠窗那一桌坐下,微笑著對藍磬說道:“公子請先坐下吧。”
藍磬衝她笑笑,大咧咧的坐到靠窗的位置。
此時,何以徹推門進來,笑著坐在藍磬旁邊:“二位稍等,馬上就上菜。”
“好,我不急。”藍磬依舊笑得灑脫。
墨瑤沒有理會何以徹,而是看了看藍磬,笑道:“真是失禮了,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公子?”
“哦,我叫藍磬。”
“原來是藍公子,藍公子是本地人麼?”墨瑤還是不能相信,在京城竟然還有不認識自己的人。
“我祖籍北平,現在隨家人住在京城。”藍磬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在她看來,她永遠都是北京人,這點是刻在骨子裏的,永遠無法改變。
一旁的何以徹似乎想要證明自己的存在,也插嘴道:“原來藍兄也不是本地人,在下是山東人士。”
“哦?何兄來京城玩兒麼?”藍磬隨意的問著。
“呃……我,其實……是做生意……”何以徹支支吾吾的說著。
藍磬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道:“何兄是生意人啊?難怪這麼有錢!真想不到,何兄這麼年輕就在跑生意了,真不簡單。哪兒像我,二十歲了還是吊兒郎當的,哈哈哈。”
何以徹略顯尷尬的傻笑了下:“嗬嗬,藍兄過獎了……”
藍磬笑笑,扭頭看向窗外。何以徹則轉過頭笑著跟墨瑤搭訕,墨瑤每每皆以短暫的回答敷衍而過。
這頓飯以非常尷尬的方式進行著,三個人同桌,藍磬始終自顧自的吃著飯,何以徹想盡辦法與墨瑤說話,而墨瑤則對其敷衍了事。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這頓飯結束,何以徹見墨瑤不怎麼愛理自己,心中不太是滋味。
而藍磬和墨瑤卻都覺得沒什麼——藍磬這個人吃起飯來連話都懶得說,沒人和她說話她樂在其中。至於墨瑤從來都是心高氣傲,自負相貌才學,麵對何以徹明顯的示好不屑一顧,也絲毫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和感受。說白了,這樣的男人她見得多了。
隻是,似乎除了一個人。
墨瑤站在魚躍居門口,看著身披大氅的藍磬,這個人果然從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對自己的關注。
藍磬看著依然飄著的雪花,心情頗好,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墨瑤和何以徹,笑著說:“這雪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
“少爺!”
一個沉穩的聲音傳來,藍磬扭頭看過去。隻見一個身穿灰色錦衣的男子立在魚躍居門口,他手裏牽著兩匹馬,正靜靜等著自己。
藍磬露出無奈的表情,心中暗道糟糕,問道:“小紀啊,你怎麼來了?”
這個小紀就是被藍磬救下的那個酒保紀綱,一直跟在藍磬身邊做護衛,也一直充當著藍磬安插在藍玉身邊的“內應”。
“少爺,老爺叫您去一趟。”他的話有些隱晦,但藍磬很快就反應過來。紀綱特意牽著馬來找自己,馬背上還掛著裹在布料裏的長劍,想必是藍玉有事叫自己去軍營。
藍磬心裏暗暗歎了口氣,她平靜地點點頭道:“好,那就走吧。”轉過身衝墨瑤二人拱了拱手,道別道:“今日與二位一敘很是投緣,來日若是有緣定會再見,今日家中有事,恕藍某先行一步了。”
何以徹笑著抱拳道:“後會有期藍兄。”
墨瑤剛要答話,卻意外的發覺身子一暖,一件厚實的黑色大氅已披到自己身上。愣愣地抬頭看去,正對上藍磬帶笑的雙眸。
“天氣這般冷,姑娘怎麼穿的這麼少出門?現在又下了雪,這件大氅就贈與姑娘禦寒吧。”
墨瑤覺得身上出現的溫暖感覺比不過這個人語氣中的溫暖,禮貌地欠身福了福身子道:“多謝藍公子,隻是,公子將大氅給了我,你自己……”
“沒關係的,我習武,身體好,衣服穿的也厚實,況且小紀帶了另一件風衣出來。”隨意的答話,藍磬已然笑著退開,“那在下就先告辭了。”
墨瑤上前一步說道:“藍公子,我要怎麼將大氅歸還?”
藍磬笑道:“不必了,送與姑娘了。”
墨瑤連忙搖頭道:“如此貴重的東西,墨瑤不能收。還是請公子過兩日移步白玉軒,墨瑤定當將大氅完璧歸趙。”
“嗬嗬,也好。”
依舊是隨意的答話,墨瑤察覺出對方話語中盡是敷衍。愣愣的看著那有些清瘦的身軀翻身上馬消失在雪霧之中,墨瑤低頭撫上大氅,頂級的皮毛,精良的做工,如此貴重之物那人竟這般瀟灑的送人。但墨瑤知道,這隻因那人是個善良的人,與自己的接觸中,那人從未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特殊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