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上國安寺。
曆史悠久,根基極深。上國安寺的香火一直是京城最旺盛的地方。今天不是廟會期,但是上國安寺外的街道長期以來已經形成了固定的商業街,茶坊、酒肆、商鋪比肩林立,極是熱鬧。
墨瑤帶著貼身的侍女曼兒穿過熱鬧的大街走進上國安寺大門,隻見廟內燈火通明,遊人甚多。廊下還坐著逛街累了進來歇腳的遊人,正對門的大雄寶殿大門洞開,進香之人絡繹不絕。
大殿正中供奉著佛像,禮拜之人眾多,殿外請香進香之人虔誠的叩拜四方。院內各處可見穿著僧袍的僧人,遊客見到總會雙手合十與他們見禮,僧人們也會為他們講解佛禮,充作向導。
曼兒四下看了看說道:“請香的人好多啊,幸好我們提早買好了,墨姐姐快來。”
墨瑤跟在她後麵,輕聲說道:“曼兒,佛門重地,切莫聒噪。”曼兒吐了吐舌頭,乖乖回到墨瑤身邊。
在院內進香叩拜四方之後,墨瑤帶著曼兒走進大殿。殿內正中供奉著佛像,墨瑤靜靜站在隊伍後方等待,她抬頭看向高大的佛像。普度眾生的形態,俯視天下的眼神,雖然居高臨下,卻給人慈祥溫暖的感覺。有那麼一瞬間,墨瑤眼波流動,原本隱藏在眼底的不安消失,待到前麵的人散去後,墨瑤攜曼兒跪在蒲團之上,雙手合十,在心裏虔誠許願:願佛祖保佑他平安歸來。
起身後,墨瑤轉身走出大殿,卻在門口被人叫住:“施主請留步。”
墨瑤轉頭看向對方,叫住自己的是一個身穿黃色僧衣的年長老僧,老僧留著長長的花白胡須,麵帶溫和笑容,慈眉善目。
“大師有何貴幹?”墨瑤低頭輕輕對老僧行了禮。
老和尚雙手合十,回禮道:“阿彌陀佛,貧僧法號渡河,冒昧叫住施主,還望施主莫要見怪。”
“渡河大師多禮了。”
渡河看著眼前女子得體的舉止,眼中露出一抹驚訝,隨即變為欣賞,他雙眼眯成一條縫,麵帶微笑道:“施主心中可有困惑?”
“誒?”墨瑤麵露驚訝神色,她一向善於在人前掩飾自己的心情,心中所想絲毫不會表現出來,這老僧又是如何看出的?
渡河臉上依舊帶著高深莫測的笑意,道:“走進大殿的時候施主眼底藏著些許不安,被貧僧無意間看到,這才冒昧詢問,失禮之處還望施主見諒。”說完又是行了佛禮。
墨瑤立刻還禮道:“大師嚴重了。隻是大師是如何……”
“人可以隱藏情緒,但僅僅隻能隱藏,情緒還是會反應出來的。敢問施主心中可是記掛何人何事?”
“我……”墨瑤被人說中心事,一瞬間麵露紅暈。
渡河嗬嗬一笑,道:“冒昧窺探施主心事,貧僧失禮了。”
“不,是小女子失態了,大師莫怪。”墨瑤微微笑道,隨即說道:“小女子心中確有掛念之人……”
渡河笑道:“施主心中掛念之人福祿甚高,施主大可安心。”
墨瑤麵露驚喜之色,驚於這老僧的預知能力,喜於借他吉言藍磬定會平安無事。她詫異道:“大師怎知我掛念何人?”
“嗬嗬,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他笑著摸摸花白的胡須,又補充道:“我觀施主麵相,是有福之人,隻是……”
“隻是如何?”墨瑤追問道。
渡河微微正了臉色道:“施主前半生境遇坎坷,但命遇貴人,此人亦是施主有緣之人,她定可助施主脫離苦海。施主聰慧過人,後半生福澤甚深,卻唯有一劫難過,此劫也全數係於這一人之身。貧僧也隻得告知施主如此,若要化解,還要靠施主二人共同探索……貧僧,愛莫能助……”
墨瑤聽罷心跳咚咚作響,所謂的命中有緣之人……是指他麼?
愣了片刻,墨瑤麵露微笑,欠身對渡河行了一禮道:“人生在世處處是劫,一切隨遇而安,若真是我的有緣人,定會二人同心,一切劫難終會化解。墨瑤多謝大師相告。”
渡河微微一愣,隨即哈哈一笑:“施主聰慧,貧僧歎服。前路雖渺渺,但貧僧相信施主定可遇難成祥。”
“大師謬讚了。多謝大師吉言。”
“貧僧這裏有一對碧玉雕刻的佛像,將它們送給有緣人吧。”渡河拿出一個小盒子,裏麵靜靜躺著一對小佛像,做工精細,巧奪天工。
“這……如此貴重之物,小女子怎能……”
“誒,施主此言差矣,貧僧乃是方外之人,眼裏沒有貴重之物,隻有有緣之物。有緣之物必跟隨有緣之人。施主切莫推辭。”
墨瑤伸手接過,麵露喜愛之色,微笑著欠身一禮,起身將佛像盒子交予曼兒保管,對渡河道:“多謝大師饋贈”
渡河雙手合十道:“時候不早了,貧僧要進去準備午課了,便不相送了,施主慢走。”
“多謝大師。”墨瑤行了佛禮,帶著曼兒轉身離開。
待墨瑤走遠,渡河撫著長須:“此劫全數係於那人之身,並不受你的左右。難化,難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