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磬回到涼州的時候,軍中上下都井然有序,並未因為她不在而出任何亂子。這完全歸功於林宗胤治軍有方,不得不說,林宗胤是個很有才能的將領。
“少帥,您不在的這些時日,每日的訓練和兵法學習無一日怠慢,軍中上下都嚴於律己,並沒有任何不妥。”
林宗胤在總兵府中向藍磬彙報。
藍磬靠在椅子上,點頭笑道:“很好,有你在我很放心。宗胤,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
林宗胤恭敬的向藍磬行了個禮,道:“少帥臨行前將全軍托付於末將,末將所做皆是分內之事,哪敢言苦?”
藍磬隨手拿起葡萄放入口中,嘟嘟囔囔的說著:“你一向有治軍之才,我這個掛名的總兵倒是省去不少麻煩,有勞你了。”
林宗胤衝藍磬笑笑,其實他心中清楚,涼州如今軍民一心,早已不是當初一盤散沙的懶散樣子,這全都要歸功於藍磬這個人。
雖然藍磬看上去確實吊兒郎當不務正業,但這個人有一種很特別的凝聚力,讓涼州衛全軍上下都心甘情願對他俯首帖耳的能力。
林宗胤心裏清楚,若無藍磬,不管他本人再怎麼有治軍的能力,也無法約束早已軍心渙散的涼州衛至此。
所以,不管藍磬再怎麼謙虛,林宗胤都深刻的明白,少帥才是他們涼州全軍上下的靈魂。
涼州衛雖不是藍家軍,但由於藍磬這兩年戍邊西北,總兵府又直接設在涼州,再加上藍磬上任第一天晚上所表現出來的雷霆之勢,導致她在涼州衛軍中樹立了極高的威望。
林宗胤自不必說,他是藍磬上任後直接提攜的指揮使,那個一開始帶頭鬧事的李勝更是被藍磬親手拉到了指揮同知的地位,心裏對少帥更是崇敬有加。
話不多說,且看藍磬回到涼州的第三天,便接到了從京裏傳來的聖旨。
聖旨中言明,讓她安排好西北的軍務,然後擇日回京述職。
藍磬握著聖旨,心情複雜。秦王剛剛奉旨去處理晉王和潭王的事情,自己又幾乎前後腳收到了回京述職的旨意,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藍磬心裏忐忑,朱元璋這位皇帝的心思複雜多變,她實在是猜不到其中的意味。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兩件事,絕不可能是巧合。
楊清聽說要回京,頗有些興奮,他道:“兩年沒回去過了,陛下總算下了旨意讓咱們回去述職,二哥,快準備準備吧!”
楊清想要回去,藍磬其實卻是不樂意回去的。
京城不比涼州,她是個自由慣了的性子,這兩年下來覺得在涼州與風沙和大兵為伍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不用處處拘著禮數。畢竟天高皇帝遠,自己稍稍鬆快著點兒倒是無妨。
但回到京城後,見到皇帝又要小心謹慎,住在府中也不是多麼歡快的事情……藍磬總覺得,離開京城後,自己就像是逃避了命運一般,不用經常想起自己的身份,不用時常提醒自己並非真正的藍沁。
更何況……
藍磬皺著眉頭歎了口氣,更何況,還有一個墨瑤。
這兩年自己沒有回去,但與紀綱之間的書信往來卻是不斷。每次紀綱在信中提及墨瑤,藍磬心裏總是抑鬱。
墨瑤的癡心守望,幾乎讓所有人感動,但感動又如何?自己什麼都給不了她。
所以,藍磬像是逃避一般躲在涼州,她倒是希望這輩子都不用回京了,讓自己老死在涼州算了。萬一哪天在戰場英勇就義,還能落下個烈士的名頭,這樣墨瑤也算是烈士遺屬,應該可以得個好下場。況且,萬一死在這邊後又返回現代了呢?豈不是更劃算!
想到這些,藍磬不免又重重的歎了口氣。
見她這副樣子,楊清倒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他問道:“二哥這是怎麼了?能回家了,你不開心嗎?”
藍磬的心事不想讓他知曉,隻得笑了笑說:“沒什麼,隻不過咱們回去也不知能停留多久,想必過些日子還是要趕回來的。”
楊清點點頭,一臉天真的說著:“也是。不過我就希望啊,陛下能夠體恤咱們這兩年在邊境的辛勞,下個旨意讓你和墨瑤妹妹趕快完婚吧!”
“噗。”藍磬剛喝的一口茶直接就噴了出來,她瞪了楊清一眼說,“完婚幹嘛?帶著墨瑤一起來吃沙子?你說話過不過腦子啊?”
楊清撓了撓頭發,隻得說:“那也不能就這麼一直拖著不是……”
藍磬吐了口氣,擺擺手說:“你別給我添亂了。”她重新灌了口茶,心裏突然想起一事。
“對了,上次你說,皇帝陛下新為愛女招了個駙馬,那駙馬叫什麼名字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