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四年除夕,皇帝朱元璋在宮中設宴,宴請皇族宗室一同守歲,累了就在昭陽殿內笙歌樂舞、休息夠了又是賞臘梅飲美酒,一副天下太平舉國和樂的樣子。
葉羽和憐香身為皇親當然也到場了。
隻見身穿天藍色麒麟常服頭戴雕玉淡黃色慶雲冠的葉羽牽著身著櫻粉色公主大衫頭戴鳳冠的憐香雙雙拜見陛下,引起周圍一片豔羨。
風度翩翩的駙馬爺溫柔牽著一旁儀態萬千的公主,疑似畫中走出的一對仙人,那場景讓所有人不禁感慨:皇上真是慧眼如炬,憐香公主和她的駙馬,果然是天上人間絕無僅有的一對璧人。
皇帝更是一臉滿足的看著自己的愛女變為儀態萬千的高貴少婦,他不禁自豪起自己為愛女選擇了舉世無雙的好駙馬!
這舉國歡騰的國宴,葉羽卻是苦笑連連。他是今年的新婚駙馬,新晉親貴,所以頻頻有皇族宗室上來與他攀談勸酒。葉羽雖然平日裏喜歡沒事兒的時候小酌兩杯,但卻不喜在宴席上這樣應酬。所以,他也總是極為巧妙地每每總用輕嚐代過。
不過,偶爾幾個身份貴重的皇子上來敬酒,葉羽不好再躲掉,也隻好與他們一飲而盡。
倒是憐香,這個高貴典雅的公主殿下居然也每每陪丈夫共同應付前來勸酒的人。
這時,一個看上去剛剛成年的皇子舉著酒杯靠了過來,他臉上掛著不羈的笑,叫嚷著:“姐姐,姐夫,小弟來敬二位一杯。”
葉羽之前沒有見過這位皇子,所以並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憐香笑著舉起酒杯,道:“十三弟,你今年也該成年就藩了,性子要愈發穩重一些才好。”
葉羽聽到憐香的稱呼,一下子便知曉此人的身份,代王朱桂。
朱桂嬉皮笑臉的應了句:“謹遵皇姐教導便是!”
三個人對飲了一杯,朱桂告辭離席。
“憐香,別喝多了。”送走了敬酒的代王,葉羽擔心地對身旁的憐香說:“我知道你素日裏酒量不錯,但畢竟喝多誤事,自己多拿捏點。”
憐香吐了口氣,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隻聽她幽幽的說道:“你以為我想喝?但這是皇室盛宴,我們又是新婚,這種情況是自然的。”
從這個距離依然能聞到酒味,但她雙眼清明,口齒流利。兩頰微醺的醉人暈紅隻增添了平日少見的柔媚,絲毫沒有飲酒後的丟臉失態。
葉羽見她那副略帶嫵媚的模樣,竟覺得心裏哪處有些發癢,他嘴角掛著笑意,自嘲地搖搖頭,竟然是自己先醉了。
葉羽輕輕笑道:“我看也差不多要結束了,剛才我已跟父皇交代過,你可想回府了?”
憐香點頭:“好啊。也折騰一天了,是累了。”
憐香扭頭看著那張帶著笑的英俊麵孔,一會兒,突然伸出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臉上:“駙馬,你累了。”
不是問話而是肯定,疼惜無比的語氣。隻有葉羽一人才知道,這位尊貴無比的公主其實能付出多大的溫柔。這是身為丈夫、身為憐香的駙馬才有的權力。他臉上的淺笑依舊沒變,隻是沉默地搖搖頭。
兩人離開後,有道人影也隨著他們走出大廳。比起廳內的歌舞喧嘩,走廊外麵是一片冬寂寧靜,水池清冷,風吹過漣漪瀲瀲。
到了轉角處,沒了守衛的士兵,葉羽與憐香都停下腳步,好整以遐地轉身。
“曹國公莫不是轉了性?何時有跟蹤人的興趣了?”雙手背在身後,代表駙馬尊貴身份的麒麟常服貴錦奢華,將葉羽那股高峰清嶺的氣質點綴得朗朗威風。眉宇間有些高傲,還有些惱人的嘲弄。
葉羽從後世史書中了解過李景隆這個人,膽小如鼠、不學無術,是葉羽對這位皇親貴胄的評價。
李景隆不知為何一路跟著葉羽和憐香過來,他倒也不是省油的燈,隻見他毫不在意地走了過來:“我瞧公主駙馬這麼快就要走,想來送別一下呢。”
“唉,曹國公怎麼如此不解風情?我正想與公主共享這冬日臘梅盛開之夜呢。”
“正是,不知曹國公怎的突然有了這般興致,也想湊個熱鬧?”憐香麵色不改,隻是做出淡然端莊的樣子。
“哎喲,打擾兩位恩愛的新婚夫妻真是罪過。”李景隆謙卑地彎腰,他雙手攏入袖中,貌似不經意的問道:“今日在宴席上沒見到涼國公和世子,也不知他們二位為何沒有出席。”
葉羽眼神一凜,他其實在確認藍磬身份之後,有問過楚信關於藍磬這些年的境遇。
也就了解藍磬因為墨瑤的事同李景隆之間結下的梁子。
葉羽微微一笑,問道:“涼國公沒有出席麼?這就奇了,曹國公怎會想到來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