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怒氣衝衝的要去坤寧宮麵聖,葉羽心知攔不住他,趕忙跟上他的腳步,以免他衝動之下鬧出什麼事兒來。
若隻是去坤寧宮問一下倒也沒什麼,就怕正在氣頭上的燕王一個衝動把不該說的也說出來,到時怕是情況會更加糟糕。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快步走著,剛走到禦花園,便看到江月迎麵走來。
江月看到朱棣和葉羽急衝衝的過來,忙攔住他們的去路,問道:“你們這麼急,幹嘛去?”
朱棣在她麵前停住腳步,一把握住她的手,道:“你先回湖心畫館,或者去找憐兒,不管接到什麼旨意都不要應允,交給我!”
江月有些發愣的看著他,轉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微微露出一絲苦笑,江月用力回握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用最輕柔的聲音緩緩說道:“你不用去見陛下了,也不用去質問陛下為何要留下我。”
朱棣皺著眉,問了句:“你知道了?”
江月點點頭,道:“是。”
朱棣隻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留下!我這就去向父皇請旨……”
“不用了!我說了不用了!”江月猛然抬起頭對朱棣說道。
朱棣十分不解,疑惑問道:“為什麼?”
江月低下了頭,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在說與不說之間猶豫掙紮著。過了片刻,她才低著頭,小聲的說了句:“因為我已經答應陛下了,留在宮中。”
朱棣慢慢睜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你、你說什麼?”
江月咬了咬牙,索性抬起頭直視著朱棣,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我說,是我自願留下的!陛下並沒有強迫我!這次你聽清楚了麼?”
朱棣隻覺得江月這句話,每一字都像是錘子一般砸進自己的耳中,嗡嗡的讓自己有些反應不過來。
一直跟在朱棣身邊的葉羽,此時也顯然十分的驚訝。
“嗬。你說什麼?”朱棣扯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你自願的,是什麼意思?你要留在這裏?你不跟我回北平是什麼意思?你知道父皇為什麼留下你麼你就同意?!”
朱棣的情緒很激動,江月卻是異常的平靜。
江月疲憊的垂下眼簾,道:“你先冷靜一下,我不想跟你吵架。”
“你不想跟我吵架?這是吵架的問題嗎?你就不能有一次讓我省心一點兒嗎?你到底長不長腦子!”朱棣顯然很憤怒,他本就在氣頭上,如今聽了江月說的話,顯然更加生氣了。
江月皺起眉頭,她突然抬頭看住朱棣,道:“我不長腦子?你根本都沒聽我把話說完,就一味的質問我責備我!對,在你燕王殿下的心裏,我始終是個不長腦子,隻會胡鬧的小女子罷了!”
“我……”
“你陪我回湖心畫館吧,要吵架就去那邊吵,在這裏,總歸讓人看見了不好。”
朱棣的話被江月打斷,她那讓人陌生的冷靜使朱棣突然生出一種難過的感覺。
江月語氣和神情上透露出來的疲憊,讓朱棣打心眼兒裏覺得難受。
鬆開緊緊攥著的手,朱棣轉身向湖心畫館的方向走去。
江月路過葉羽身邊,苦笑著對摯友說了句:“抱歉了小羽……”
葉羽盯著江月離開的身影,在心裏苦笑。江月為何跟自己說抱歉,他心裏也算是清楚。
葉羽之前曾無數次叮囑過江月,無論如何隻管過好自己的日子,千萬不要被朱棣牽扯到權力的中心地帶來。
可如今,她不僅來到了這個中心地帶,而且還是自願的。
葉羽歎了口氣,罷了,這都是個人的業,無論是她遇到朱棣,喜歡上朱棣,還是如今所做的選擇,都是她個人的業罷了。
朱棣和江月來到湖心畫館,夏空不知道去哪兒了並不在畫館。
江月幫朱棣倒了杯熱巧克力,坐在他身邊,歎息道:“四哥,你不要再繃著臉了,好不好?”
熱巧克力的溫度傳入手心,朱棣的心情稍稍平複。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你不知道父皇為什麼要留下你……你以為真的是喜歡你的琴?”
“當然不是!”讓朱棣意想不到的,江月倒是搶在他前麵開口了,“陛下當然不會為了喜歡我的琴而留我在宮中,還破例冊封我為郡主。恐怕,他是為了留我在宮中,作為牽製你的人質吧。”
朱棣頗為意外的看著江月,愣愣的問了句:“你、你想到了?”
江月輕聲笑笑,道:“我倒是沒這麼聰明,是夏空告訴我的。”
“楊畫師?她說了什麼?”
江月笑道:“你不知道吧,夏空雖然看上去隻對她的畫感興趣,一副不愛理人的樣子,但她其實很聰明。有時候,我都覺得,就看人看事的精準度這一點,她甚至比小羽還要聰明。所以,她說的話我很信服。她告訴了我,一些關於你和皇太孫之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