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開端(1 / 2)

洪武二十六年二月十一,鶴慶侯張翼自軍中演武完畢,返回家中。這一天天氣有點兒陰沉,微微有風,張翼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家裏,想著這是要變天了。

剛剛回到府裏,張翼便覺得有些不對勁,雖說是馬上要變天了吧,但也不至於剛剛入夜家中就一片寂靜吧?這還不到熄燈入睡的時辰啊。

久經沙場的鶴慶侯張翼心裏有些打鼓,但他還沒怎麼往壞處想,隻想叫來管家問問怎麼回事。

“秦管家!怎麼這麼早就熄燈?到我書房來一趟!”

張翼一邊往書房走一邊喚著,按照往日的習慣,他這樣一喊,秦管家肯定就能聽見了。

可今日他一路快走進書房,也沒見秦管家的人影。

張翼心中一陣陣狐疑,他皺著眉頭推門走進書房,心裏暗罵見鬼。

哪知,走進書房後,才讓張翼更想破口大罵見鬼了!

書房亮著微弱的燭燈,一個淡黃色的身影坐在書桌前,雙手支著下巴,眼睛等著開門進來的張翼,一動不動。

張翼嚇了一跳,不由自主握住腰間的劍柄,低嗬一聲:“什麼人?!”

那人的臉在燭火之下顯得陰森可怖,他聽見張翼的嗬問,麵無表情的一字字說道:“鶴慶侯終於回來了,可讓下官好等。”

張翼怔怔看著一動不動坐在書案前的人,當他借著微弱燭火終於辨認出此人相貌後,瞳孔不禁漸漸放大。

這個如鬼似魅的人,天下恐怕也隻有他,可以闖入一個堂堂軍侯的府上而不被外界知道的。

此時此刻,在清楚來人身份後,張翼總算是明白,為何府上如此寂靜,為何一向伶俐的秦管家遲遲不出現。

“蔣大人這麼晚了來鄙府做客,本侯真是有失遠迎了。”張翼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盡量不讓自己露出神情的變化。但他自己其實很清楚,他此刻心裏十分緊張,十分恐懼,十分無助。

蔣瓛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張翼。他走得很慢,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過來。書房其實不算太大,但張翼卻覺得,蔣瓛這幾步路似乎是走了十年那麼久,久到讓自己的內心無比煎熬。

張翼不能確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錦衣衛出現在自己家中,就一定不會是好事。

蔣瓛在張翼的麵前停住腳步,他牢牢盯住這位軍侯,一字一句的說道:“奉陛下密旨,請鶴慶侯,到詔獄問話。”

張翼先是愣在原地,他感覺渾身上下都冷透了,詔獄是什麼地方,他十分清楚,自己若去了那裏,也就根本別想完好的出來。

“不知……本侯是犯了什麼罪,陛下要讓蔣大人來提審本侯?”

蔣瓛撇了撇嘴,從懷裏取出一張朱元璋親筆寫下的密旨,道:“不是提審,陛下密旨裏隻說,要請鶴慶侯到詔獄問話。”

張翼嗬嗬一笑,道:“既然如此,容本侯交待府中兩句……”

“侯爺不必了,府上的秦管家已被下官的屬下先一步請到了詔獄。夫人和公子也由錦衣衛暫時代為照看,侯爺不必憂心,隻管隨下官走一趟吧。”

張翼聽著蔣瓛這話,顯然是他整個鶴慶侯府都已在錦衣衛的控製之下。雖然不知道究竟所謂何事,但聯想到如今這位皇帝陛下的鐵血手段,張翼心中已然一陣陣絕望。

“既如此,本侯就隨蔣大人一去吧。”

蔣瓛板著臉,對張翼做了個請的動作,道:“侯爺是個明白人,也許到了詔獄把事情說清楚就沒事兒了呢。侯爺請吧。”

張翼勉強擠出一個慘然的苦笑,跟著蔣瓛借著夜色向外走去。

第二日,一切如常,沒有人知道昨天鶴慶侯府究竟發生了什麼,沒有一點風聲傳到外麵。

錦衣衛的動作既幹淨又隱蔽,一個堂堂的軍侯被關入了詔獄,竟完全沒有人察覺到。

隻有藍玉,在演武場沒有見到張翼,心中覺得有一些不對勁。他練兵結束後順道去了趟鶴慶侯府,卻被守門人告知張翼突然染了風寒,現在在家中閉門養病,請藍公爺見諒。

藍玉雖然詫異張翼病的突然,倒也沒多想,隻囑咐了讓張翼好好修養,就匆匆返回府裏了。

那之後幾天,倒也相安無事,藍玉便也沒放在心上。

洪武二十六年二月十六,吏部尚書詹徽在家中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位不速之客是翻牆進來的,當時這位詹大人剛剛回到臥房準備入寢,哪知就先被人入侵了。

來人一身黑色的緊身衣,舉著一根蠟燭緩緩走至詹徽身邊,語氣頗為陰冷的說道:“詹大人,在下蔣瓛,奉陛下密旨,請大人至詔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