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是個熱情過頭的季節,一如江月的性格一般,熱情如火。但此時的江月卻安靜異常,她麵前擺著琴,低頭靜靜的彈著,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陽光斜曬在她的側臉上,形成朦朦朧朧的溫柔,渺渺升起。
一旁的憐香坐在一旁當著聽眾,但卻顯得有些坐立難安,她一會兒喝著冰涼的酸梅茶,一會兒吃一顆葡萄,手裏拿著扇子不停的扇。
“月姐姐,咱們回去吧……”最後她終於耐不住了,開口請求道。
“唉……”江月停了手中的旋律,無奈又極盡寵溺的歎了口氣:“憐香,難道你不知道心靜自然涼麼?”
憐香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嘟囔道:“明明你才是那個最閑不下來的……”
江月當然聽到她嘟囔了句什麼,不禁抬眼橫了她一眼,道:“但現在,我是最靜的那個!”
憐香撇撇嘴湊到她麵前,低聲說:“月姐姐,還是回去吧,我現在身體不舒服,天氣太熱有點兒熬不住。”
憐香驟然壓低的聲音讓江月稍稍一怔,反應過來後江月不禁皺起眉道:“好,不過……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再過些日子,身材就要顯出來了。”
憐香怔了怔,隨即苦笑道:“我知道,我也設想過想辦法出宮,甚至連翻牆出去都想過了。可是……”
她的手在自己小腹上輕撫,眼中露出溫柔而苦澀的神色,低聲道:“我現在身體大不如前,想翻牆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江月盯著她的肚子,歎息道:“這皇城便是個偌大的牢籠,想逃,談何容易?”
憐香有些詫異的看看江月,她感覺江月最近很不對勁,其實她也說不上是哪裏不對勁,感覺好像總露出難過的神情似的。
江月一邊收拾著桌上的琴,掃了眼憐香吃過的食物,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憐香,你這麼愛吃酸的,一定懷的是男孩兒。”
憐香的小臉兒刷的一下紅了,她四下看看,忍不住打了江月一下,有些別扭的嗔道:“月姐姐!哪有你這樣的,你以為你是算命的嗎?”
江月笑的有些賊,她抱著琴湊到憐香耳邊,道:“我是他幹媽!”
憐香頗為無語的看著她,笑道:“誰同意了?”
“你啊!”
憐香更加無語,這人太無賴了,“我什麼時候同意了?”
“幾百年之後啊!”江月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
“啊?”憐香更加摸不著頭腦了,“月姐姐,你不是給熱糊塗了吧?”
江月笑笑不語,她當然沒糊塗,隻不過是記得曾經和趙絲顏間的約定罷了。她曾經說過,要做趙絲顏孩子的幹媽。
可如今,她知道自己已經再也見不到趙絲顏了。而憐香,雖然知道她們不是同一個人,但江月一直相信,憐香就是趙絲顏在這個時代的前世,所以自然而然要在憐香身上完成那個約定。
“不過啊,我的孩子可以認你做幹媽真的很不錯啊!我想羽知道了也一定會高興吧,畢竟你們是這麼多年的朋友啊!”憐香說的真誠,她撫上自己的小腹,露出屬於母親才會露出的幸福神色,那是一種對新生命的期盼。
兩個人攜手往後宮走去,一路上有說有笑,卻沒有發現,剛剛禦花園涼亭附近,還有另外一個人恰好路過。
江月一路把憐香送回了飄香宮,本來已經要分開了,卻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憐香和江月詫異的扭頭看過去,隻見一眾宮女太監急匆匆走過,二人心下詫異,憐香上前攔住他們,問道:“你們是哪個宮裏的?慌慌張張的這是怎麼了?”
其中一個太監看到是她,忙行禮道:“大長公主殿下,奴才是芷凝大長公主‘蘭芷宮’裏的下人。今早我們駙馬爺突然暈倒了……”
憐香愣了一下,立馬問道:“什麼?可嚴重?傳禦醫沒?”
太監點頭道:“已經傳了禦醫,奴才們這就是抓藥去。”
憐香急道:“走,我跟你們一起去看看!”說完當先邁步向蘭芷宮走去,江月見她邁步就走,擔心她的身體,忙把懷裏的琴交給錦霞,追了上去。
及至蘭芷宮,憐香一眼就看到了急的團團轉的芷凝,還有忙進忙出的下人和禦醫。
眼尖的下人看見憐香,立馬跪下行禮:“參見憐香大長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
“行了行了!都什麼時候了還行禮?!你們駙馬怎麼樣了?”憐香急著問道。
“回殿下,禦醫還在裏麵看著……”
這時,芷凝見憐香走進廳內,忙過去見禮:“九皇姐……”
憐香一把扶住她,“芷凝,沐昕小子怎樣了?”
芷凝眼圈泛紅,語氣頗為不安:“太醫還在裏麵診治,開了幾副藥,卻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麼病,實在讓人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