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睛講到這裏時,陳思宇不覺將手中的寧杺忘憂藤又握緊了一些,擔心它會出現異樣。墨睛倒讓陳思宇放寬心,因為寧杺忘憂藤在道法震懾之後,在不通過一定承受能力的載體的情況下,是無法喚醒藤內的氣息,而這個氣息又一個特別的名字,叫七情六欲香。
墨睛說:“如果一時不查,聞了香味,就會在腦海裏加劇對欲望的幻覺,如果你感覺饑餓難忍,麵前就會逐漸出現一頓美味佳肴,令你開懷大吃,等到真正清醒過來,嘴裏咀嚼的沒準就是身邊撿起的尖石、利刺,可那時候,你距離流魂境便不遠了。”
“那不是跟毒品一樣?”陳思宇問。“這是寧杺忘憂藤的自衛方式嗎?”
“毒品是個什麼東西?”墨睛不想再講解下去,直接跳躍剛才的話題,對陳思宇說:“你先不要管其它的東西,抓緊時間吧,小心沙鍾鈺回來了。”
陳思宇有些不高興,說:“她回來怎麼了?不是你讓她去采買的嗎?”
“看來你壓根就沒懂我的意思,沙鍾鈺在買東西的同時,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支開她,難道你想讓她看到你赤身裸體的樣子?”墨睛說。
陳思宇很是不解,“你在胡說些什麼?”
“算了,我來做引導,你趕緊開始吧。”墨睛叫陳思宇先盤坐在桌子上,盡量放鬆自己,體內清濁二氣縈繞在爐鼎周圍,以一個極為緩慢的節奏逐步催動,而在正式進行之前,墨睛囑咐陳思宇,閉上眼睛,無論在進化過程中看到什麼,聽到什麼,盡量保持內心平和,目光所見,均是一片黑暗。
隨後,陳思宇褪去身上衣服,隻穿了一層內衣,看了下尚在顫動的寧杺忘憂藤,做了個深呼吸,然後不假思索的吞入腹中,任其在氣息的流動下進入鼎內。一層層淡淡的薄霧不間斷的從鼎中冒出,由白到彩,宛如在陳思宇體內升起了一朵七色祥雲。等霧氣於薄轉濃,墨睛悄聲說:“小心,它開始起作用了。”
眼見到此景,陳思宇竭力保持平靜,感受七色煙氣所帶來的火燎,冰凍,刀絞等幾種不同的肉體上的痛苦。不過在黑蟻國時,陳思宇在墨睛的敦促下勤加鍛煉,所以,那些疼痛並沒有對他帶來什麼影響,隻需憑借氣息的抵禦,要緊牙關即可。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陳思宇倍感奇妙,原本安坐在桌上的他,眼前的窗戶、木門、屏風等居然憑空消失,迎麵而來的是淒淒寒風,以及瀟瀟飄零的落葉,用腳踩上去,耳邊還能聽到一些細微的沙沙聲,不遠處,依稀站立著一個纖細的身影,在枯黃的樹葉上歡快的跳動,隱隱約約間,仿佛有輕微的呼喊伴隨著颯颯寒風傳來,像是在叫陳思宇的名字。
好熟悉,就像自己的女朋友站在遠處,滿是高興的與陳思宇打招呼,他已經邁開了腳步,就快走到那個身影麵前,而墨睛的聲嘶力竭卻更像一幕啞劇。還有十步,那是一個背影,還有六步,它有著一襲烏黑如瀑的長發,還有三步,陳思宇額內的琉璃忽然華彩大綻,眼前情景瞬間扭曲,像是被利爪擰住後生生撕裂。等陳思宇睜開雙眼時,一切又恢複如初,仍是酒館內的木門、屏風,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墨睛驚訝之餘,當機立斷,對陳思宇一聲大喝:“守住心神,趁熱打鐵,我用最後的力量助你一臂之力。”
還沒等陳思宇反應過來,眼前的情景再生突變,這次並沒有太大的波動,一道刺目的藍色光芒掠過後,陳思宇赫然發現,身體已經浮空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天地裏,流水潺潺,鳥鳴鷹飛,有一位老者端坐在石像上,撩撥著琴弦,石像鱗甲層層,蹲伏於地,老者白須白袍,見到陳思宇,準備開口詢問,而後者額上直射在石像尖角的華光,卻讓老者不在說話。
陳思宇信步走到石像旁,仰望著老者,問:“你是誰?”
老者並沒有回答,隻是將瑤琴放在一邊,輕喝一聲,從石像上縱身一躍,直接朝陳思宇的額間鑽了進去。須臾,等刺痛雙目的強光暗淡下去後,陳思宇睜開眼睛,依舊是酒館的那些陳設,唯一與之前不同的是,陳思宇赤裸的全身彌漫著滾燙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