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到食堂,就兩個小窗口打飯。學校幾百號人排成兩隊,然後在兩個隻有倆人頭大小的窗口打飯。這速度、讓丁文宇很想在排隊之餘再去睡個午覺,等到一覺醒來時估計也就能排到前頭了!
打著飯,卻並不如丁文宇想象之中那麼美好,不過中午飯應該就好了吧!丁文宇這樣安慰自己道。
這也正如我們大多數人一樣,當我們麵對著一些我們不願接受的事情時,我們通常都會選擇用欺騙來麻痹自己,對自己說:“說不定下次就好了呢!”但現實通常是下次或下回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愈加精彩的糟糕,直至讓你徹底的絕望,再也提不起懷抱希望的勇氣。而如果下次或下回情況會變好的話,這種奇跡通常多出現在三流的電影或電視劇中。因為真實的美好通常隻會存在於不真實的幻想裏。
吃了飯,丁文宇跟楊光又上了趟廁所。在廁所浪費水資源時,楊光忽從口袋中揣出一饃,丁文宇十分驚訝,沒想到楊光竟做出偷饃——這種在普通人眼中有些鄙夷的事,然後楊光又將這件事升華,在廁所這個場所、這個環境裏拿出來,最後將鄙夷變成了猥瑣。
出了廁所,丁文宇見廁所旁有一沙坑。丁文宇好奇,問楊光沙坑何用?楊光從別人處聽來說此坑乃學校埋蘿卜之用。丁文宇聽後更驚訝——原來不僅楊光有喜歡將吃的帶到廁所的怪癖,學校也同樣好這口呀!但估計學校這麼做肯定也是有原因的,至少還靠近肥料產地,這樣施起肥來更方便。
教室裏,人還沒齊,過會陸陸續續才全部歸位。上課鈴響,走進來個女老師,自我介紹、教數學,還是個大學生,且沒有任何教學經驗第一次帶課。丁文宇一聽完蛋!這一年數學估計要“精彩”啦!
因為沒書,老師講、學生筆記。聽半節課,丁文宇實在聽不下去,便瞅窗外,窗外風景個性,一段久違的旋律在腦海浮現:藍藍的天上黑霧陣陣,對麵山頭謝了頂!烏鴉在這裏展翅飛過,留下那段悲傷的歌,哦!媽你媽你背背後,哦!媽你媽你背背後……
丁文宇瞅著窗外想入非非,數學老師一聲河東獅吼,直震得丁文宇靈魂一顫,然後站到下課。挨到下課,丁文宇頹然就倒,抱怨自己太倒黴,本想看個風景,卻隻見黑霧、黑山、黑老哇(黑烏鴉),看了三黑已經晦氣,沒成想老師臉比三黑更黑的讓自己罰站。想完上課,語文地理英語生物四位老師除英語外依次自我介紹了番。
丁文宇聽到這幾番介紹後,卻有種滑稽的感覺,但不知怎麼描述。
丁文宇痛苦的上完四節課後,終於放學吃飯。
丁文宇懷著對中飯美好的希望,飛一般的飛馳向學校食堂,飛馳中,丁文宇見到一哥們邊嗷邊跑,聲音淒慘,活像一頭發情的老貓。但這哥們速度飛快,很快沒了身影。丁文宇很難理解兩條腿怎能有這樣的速度。然後又不禁驚歎饑餓的力量也同樣偉大!
到食堂,丁文宇本想人應不多,但就連剛才飛快的哥們竟也排在了隊伍後頭,大家都餓急眼了!
丁文宇排在隊伍後頭看了眼打著飯的同學的碗,忽然腦袋有點暈。
在來城西上之前,校長跟丁父丁母、大伯大媽信誓旦旦地說道:“來我們這學校你們就放心吧!保證食堂以後頓頓有肉,中午大米、排骨!”
丁文宇與堂哥當時聽到後相視而笑——總算是找到了個好學校啊!但現實裏,大米是有的,而菜……除了白菜粉條剩下就是豆腐,運氣好的話,興許還能打到肉末,不過是油肉末。
俗語:“日久見人心”學校卻猴急地已等不到日久便現了黑心,此後,飯越來越差,菜越來越爛。
望著隻能心生感慨的飯,丁文宇、楊光隻能借啃饅頭來發泄——把饅頭想象成一塊大雞腿,再一口咬下。
而班級有個叫張衝林的回回吃得極其香甜——一頓四個饅頭兩碗飯隻是半飽。
丁文宇卻不信世間真有此猛士,楊光說是真事,不信自己看。說罷,丁文宇慨然前往,當看到張衝林麵對滿目瘡夷的飯菜而狼吞虎咽時,凶猛的現實洶湧般的淹沒了他,丁文宇一片驚愕的說道:“厲害!真他媽牛逼!”
飯桌不遠處有一男生,其母頓頓給其送飯,從不間歇。因此,當丁文宇跟楊光在吃麵條啃饅頭叼白菜時,那男生咬雞腿咽排骨和大米,吃個不停,丁文宇如此也不必再把饅頭想象成雞腿,直接看著那男生即可。
有時,丁文宇、楊光實在看不下去,便想衝過去將那男的狂飆一頓,再把吃的搶過來,但他倆終究膽量不夠沒有過去,那男的也安全將雞腿等一批肉類全部送達肚子。丁文宇隻好每天去小賣部花五毛錢買包阿祥哥榨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