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一天之後,磷彥才醒過來,坐起身,揉了揉酸痛的後頸,覺得身體還是昏昏沉沉的。一旁的千柔見到翎王醒了過來,滿心歡喜地跑到翎王床邊,關切地問道:“翎王,您醒了。您的身體好點了嗎?”
磷彥輕輕調整了下呼吸,扶額說道:“本王沒事。”
“那真是太好了。奴婢這就為翎王準備點吃的。”千柔歡快地說著,便轉身想要離開。
“等等。”磷彥突然叫住千柔。
“翎王您還有什麼吩咐嗎?”千柔輕聲問道。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磷彥問向千柔。
千柔應道:“已經是下午了,翎王。您從昨晚一直昏睡到現在。”水靈靈的的大眼睛輕輕眨著。
磷彥整理了下思緒,昨晚發生的一切完完整整地浮現在眼前。慕溪身中三箭死在自己的麵前,以及自己不知為何突然暈倒,一幕幕如噩夢般情景,在磷彥麵前揮之不去。磷彥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自己心愛之人,竟然死在自己身後。
“顏護衛!慕溪去了哪裏?”
磷彥突然大吼道。翎王素來對千柔說話的語氣都是平靜溫和的,千柔從未見過如此暴躁的翎王,這一吼,嚇得千柔花容失色,淚花盈滿雙眸,通紅的臉上滿是驚恐,顫聲說道:“奴···奴婢不知···”
還沒等千柔反應過來,磷彥就衝出房門。院內所有巡邏的士兵見到翎王怒不可遏的樣子,都嚇得不輕。連忙站得筆挺,行禮道:“翎王。”
“本王問你們,你們當中,有誰知道顏護衛的下落?”磷彥眉頭緊皺,高聲問道。
士兵們麵麵相覷,都紛紛搖了搖頭。隻有一個士兵,緩緩上前,緊張地說道:“報···報告翎王。我···昨夜看到他們把顏護衛···抬走了···”
“抬去哪裏了?”磷彥繼續問道。
那士兵見翎王目露凶光,顫抖著抬起胳膊,指了個方向,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那個···放···向。”
磷彥順著那士兵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個方向正好有一座高山,山下是萬丈的斷崖。磷彥心中暗叫不妙,來不及多想,便騎上夜凝,朝著郊外的高山疾馳而去。
約莫兩個時辰,磷彥就登上了山頂,走到斷崖邊,向下望去,隻見下麵籠罩著濃濃的霧氣,看不到底部。兩側的絕壁陡峭得如刀刃削過一般,近乎垂直,就算武功再好,恐怕也難以攀岩。
獵獵的山風肆無忌憚地吹起磷彥的衣角,撥弄著他鬆鬆紮在腦後的頭發。緊握的雙拳輕輕顫抖著,從指縫間滲出滴滴鮮血。
磷彥直直地望著斷崖下麵,對身邊愈加凜冽的山風渾然不覺,一旁的夜凝也發出了低聲的嘶鳴,仿佛也為慕溪的死感到哀傷。
“噗通”一聲,突然無力地跪倒在地,緊咬牙關,眉頭緊緊擰在一起,神情異常痛苦。磷彥無法原諒自己的弱小,痛恨自己的無能,更加痛恨自己沒能保護好自己最心愛的人,無顏麵對死去的慕清。磷彥右手攥緊拳頭狠狠打在地上,地麵“喀拉喀拉”直響,被磷彥這一拳打出數條長長的裂紋,鮮血順著手指流了下來。磷彥看著流血的右手,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心中失去摯愛之人的痛苦怎麼能是肉體上的傷痛所能比擬的。
“慕溪···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慕清,害死了你最親的哥哥···是我把你卷入場權力鬥爭中來的···是我沒能保護好你···我明明答應過慕清,要照顧好你···是我對不起你···”良久,磷彥才從齒縫間擠出幾句話。回想起與慕溪朝夕相處的幾個月,慕溪的音容笑貌全部浮現在磷彥腦海裏,磷彥無法壓製住內心的痛苦,對著斷崖大聲喊道:“慕溪···”山穀間傳來陣陣回聲,驚起林間一片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