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約三丈、寬越二丈、重逾千鈞的石門緩緩開啟,露出門外長長的甬道,厚重而腐朽的氣息迎麵而來。
“如果我猜得沒錯,我們現在是在後墓室,也就是主墓室,穿過這段甬道,左右兩側應該各有一個側墓室,再往前是前墓室,過了前墓室再選正中的甬道走,就能到達墓門。”
聽到季易這樣說,趙玫臉上凝重的臉色淡了些。
還好,她還以為要麵對無數的暗器機關陣法之類,這古墓也不像傳說中那麼險象環生嘛。
似乎猜到她心裏所想,季易深沉的聲音隨即響起,“我們是反著走,所以隻順著這一條正路走便好,若是從外麵進來,墓門進來就有數個入口,傳說中有七七四十九條路,而到達這裏的路隻有一條,其餘的,都是死路。”
趙玫咽了咽口水,此刻石門已經大開,能夠清楚的看到甬道的牆上石刻的壁畫。麵前的甬道每隔數米便懸著一對鶴形鐵架,架上的夜明珠泛著幽深的光,一直延伸到那昏暗的盡頭……
她沒來由的心裏一顫,一種沉悶而壓抑的敬畏感油然而生,這種感覺,即使剛剛在麵對身後的玉棺和成朝太祖的屍體時,都沒有過。
見她遲遲不動,季易率先進入甬道,一步一踩,地麵發出悶悶的咯吱聲,像是金屬相錯的聲音,趙玫警覺的抬頭,便看到季易安撫的眼神,
“地上鋪的是錢幣,無妨。”
她臉色一鬆,便也跟著步入甬道。
狹長而昏暗的甬道,地麵撒滿了錢幣,在她們離開之後,身後的石門轟然關上。
趙玫驚的回頭一看,與季易相視一眼之後,齊齊加快腳步,向著甬道的盡頭而去。大約跑了幾百米的路程,來到一個稍小的石室,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幽深的通道,應該就是通向季易所說的側墓室的入口。
她們也不多做停留,直接走了正中的甬道,這段甬道相對主墓室之前的那一段要窄了很多,一直來到一座石門前,拱形的石門雖不像主墓室的石門那麼高大,但也無可撼動的阻擋了他們的去路。
趙玫找了找,似乎沒有什麼表麵的開關之類,便下意識的看向季易。
季易笑著回視她,語氣卻很欠抽,
“看我幹嘛?我也沒來過……”
趙玫沒好氣的撇開臉,試著去推石門,本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沒想到石門竟然微微的動了動,她眼睛一亮,運氣大力一推,可能是門開到一定程度,牽動了機關,後麵不用她再用力,門竟然自動緩緩開啟了。
她回頭得意洋洋的看向季易,卻發現季易正看向她的身後,眼中跳動著不知名的情緒,似驚似撼、似憫似歎……她下意識的要回頭去看,不料季易突然欺身上前扣住她欲轉的頭,
“別看。”
此刻,她身後是已經大開的石門,前麵是彎曲幽深的甬道,扣著她後腦的大手使勁將她的頭摁上他的胸口,她額上靠著那柔軟的華緞,隔著男人緊實的胸膛,緊沉的聲音響在頭上,那一絲擔憂卻通過他微微震動的胸腔傳入耳朵……
趙玫有一霎的失神,竟忘了推開他。
濃鬱而腐敗的氣味漸漸傳來,趙玫有些明白他的意圖,便平靜的說了聲,
“放開我。”
扣住她後腦的手恍然一緊,然後又一鬆,放開了她。季易繞過她擋在了她的前麵,趙玫緩緩轉身,腦海裏全是剛剛季易錯身走開時,那輕輕飄過她的眼神,他那原本深徹的瞳似乎又深了幾分……
“是我多事了,你連那鮮血淋漓的人皮作的畫都能細細賞鑒,又何懼這些。”
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趙玫很想解釋些什麼,卻又覺得無從說起,便也作罷。
身前的人繼續向前走去,隨著他漸漸走遠,原本被他身影擋住的景象便顯露出來。趙玫倒吸了口氣。
依然是狹長而幽暗的甬道,卻多了森森白骨,那些骷髏骨架或斜倚牆壁,或趴躺在地,有些殘缺不全的散落著……它們各異的姿態卻同時讓趙玫感受到一種掙紮之後的絕望,深深的絕望。
絕望得讓趙玫看著那些已成空洞的眼眶位置,像是依舊燃燒著強烈的恨。
他們走到這段甬道的盡頭,一路下來,她留意到那些骨架,有的骨頭上有深深的刀痕,有的頭顱上插著生鏽的箭頭,以及滿地的殘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