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一起(1 / 2)

待月見趙玫吐血,頓時大驚。

白陽趁著他分神的間隙,消失在原地,他不再理會,隻顧著抱起趙玫,慌亂的用衣袖擦去她嘴邊的血。

月白色的袖口被染得鮮紅,映在男子眼中,淒豔得如遠山上盛放的九重葛。

天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人,從未有這般手足無措的時刻。

他拚命的呼喊著她的名字,手抵在她背心,不停的為她灌輸靈力,她卻毫無反應。

三百年前的那場痛刻入心的失去,他絕不想再來一次了。

他定了定神,輕柔的撫去她眼角的淚痕,慢慢將手心放在她眉心之間,手心裏一團月白色的瑩光亮起,柔和的滲進她的皮膚,慢慢的進入她的腦海……

刑場上扔落的行刑靈牌,跪著的三人和劊子手舉起的鬼頭大刀;孤院裏恍恍惚惚、瘋瘋傻傻的白晝,和輾轉難眠、噩夢難寐的夜晚;宮門上男子高高揮下的手,如雨般射來的銀箭和喉嚨上插著的金步搖;自由和重逢的歡喜,金與火的熔漿,那些淒慘卻無法阻止的死亡……

就這樣一幕一幕浮現在待月的腦海。

那些無奈的、悲痛的、無助的、絕望的記憶通過他的手心一一傳遞,她所經曆的痛,他便也經曆一次,感同身受。

“原來,你是不願醒。”

他緩緩低頭,將額抵在她鬢邊,垂落的額發間墜下一串水光,落到她白皙的頸窩裏,與她未幹的淚,重合。

“是我不好,我來晚了……”

他痛恨自己,明明已經決定了要主動來找她,卻因為那所謂的驕傲而再三推遲行程。

他更痛恨那些醞釀策劃那些陰謀詭計的人,是那些翻覆風雲的手給她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

他抬起頭,沉冷的看向北方,王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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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王都四門大開,各有一隊騎兵從四門飛馳而出,騎兵們銀甲褐衣,腰上玄色腰牌上銀色的“禁”字,在奔馳中劃出道道銀光。

南門內,守門小官跪在地上不住求饒,

“小人不知啊,他們說出城捉拿此刻,又有禁軍的令牌,小人才放行的……求副統領開恩,繞過小的吧……”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麵前的禁衛軍副統領卻笑了笑,他閃過守門小官來抓他衣角的髒手,一臉嫌惡的走開幾步,然後招了招手,便有幾個士兵上來。

“先把他收押,待稟明公主駙馬以後再行定奪。”

待士兵們將那嚇得癱軟在地的守門小官拖開,他才對一旁的親信使了個眼色,那親信會意的湊上前來,附耳恭聽。

“去告訴駙馬,逃犯走的南門,南門的守城官是奸細,是他為逃犯開的門。記住,千萬別提那幾個蠢貨丟軍服腰牌的事情!”

“是。”

“另外,那守城官,入獄之後便畏罪自殺了……”

他語調說的意味深長,那親信眼珠一轉,意會的答道,“屬下明白了。”

親信應命而去,即將入獄的守城官全然不知自己成了禁衛軍的替罪羊,可能將再也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然而,命運兜兜轉轉,有無法左右的無奈,卻也有驚人的巧合。在彼處種下的錯因,或許上天垂憐,能在此處還以善果。

南門邊,四名士兵要拖走守城的小官,南門的守衛卻不同意,那位和藹親民的小官,雖然不過區區守城文官,卻與他們同吃同住,親如兄弟,而且還是個誰家有難都要幫上一幫的“爛好人”。

“我們頭兒沒錯,見了禁軍的腰牌不放行的話,隻怕會死得更難看!”

“他們要去追刺客,我們哪敢違抗?這門哪裏開錯了?”

“明明是你們丟失了腰牌,被歹徒借用,自己失職,還讓我們頭兒當替罪羊!”

守衛們紛紛替自己的上司喊冤,然而直來直去的漢子們不懂委婉,直接就將那些拿不出台麵的齷齪攤開了來,四周突然一靜,一直在馬上冷冷看著那些守衛的副統領終於開口了,

“你們是要造反嗎?來人!給我把這些人統統押走!我看他們跟那些刺客分明都是一夥的!”

這一隊守衛不過十人,副統領一聲令下,便有近一個營的兵力包圍過來,守衛們護著小官,拔出刀對持著,被漸漸逼到了城門外。

“四兒,讓我跟他們走吧……不能連累了你們……”

小官似下定決心,便要掙脫其中一個絡腮胡壯漢的手,那壯漢手一緊把他扯到身後,

“頭兒,我們不可能看著你去送死!”

“胡說,我還沒定罪呢,隻要我都交代清楚,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