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春光下,司家大宅裏的花草顯得愈發生機勃勃。
打算上二樓書房給司顏補課的俞念煦,突然停住了腳步。
看著站在樓梯上,手裏拿著打掃工具的裴向尋,俞念煦不禁想到了前不久在醫院裏聽到的一切······
醫生辦公室裏,俞欣德看著手裏那份家屬同意書,渾身發抖。
他沒想到裴向尋的病竟然嚴重到需要移植骨髓的程度。
“醫生,手術有幾成把握?”俞欣德問。
醫生說了一個數字後,俞欣德沉默。
俞念禾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知不覺緊緊攥成拳,“爸,手術成功的話媽還可以多活幾十年,要是不做手術,媽最多有幾個月的時間了。”
沉吟了一會兒,俞欣德定定的看著兒子,一字一句問道:“要是手術不成功呢?”
忽然間,俞念禾臉色大變,像是做出了巨大的掙紮,他一字一頓地說:“如果失敗,我也認了。”
站在門外的俞念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醫院的,他隻知道,當父親問出那句“要是手術不成功呢”的話時,他的心猛地顫抖,被一種難言的、苦澀的情緒漸漸填滿。
他一直怨恨的人,生病了,而且治好的幾率不大······
不是應該高興嗎?她終於要為做出拋夫棄子的惡行付出代價了,終於,她被老天爺懲罰了。
可是,為什麼他會這麼難過、害怕,害怕她真就那樣死了。
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對她有任何憐憫,直到她死了也會一直怨恨下去,可事實告訴他,他做不到那麼鐵石心腸。
再次看到裴向尋,俞念煦眼裏少一份怨恨,多了一份難言的情緒。
見俞念煦看向自己,裴向尋一緊張,手裏的東西差點掉了。
將裴向尋的一舉一動收進眼裏,俞念煦沒說話,沉默的走上樓梯,走過裴向尋身側的時候,聞見了一股淡淡的中藥味。
俞念煦皺了皺眉,淡淡道:“病沒好全就來做事,這就是你負責任的表現?”
沒想到俞念煦會主動開口跟她說話,裴向尋驚詫,一時啞然。
司顏剛好從房間裏出來,看到麵麵相覷的兩人,麵露驚訝,“你們······”
俞念煦麵色冰冷,發覺自己管得太多了,也沒資格管這些。
她身體好不好,跟他有什麼關係。
俞念煦一言不發,進了書房。
司顏朝裴向尋無奈笑了笑,“裴姨,俞念煦他平常說話就這樣,很毒舌,你別放在心上。”
裴向尋微微點頭,“小姐,我忙去了,有什麼吩咐叫我。”
司顏進了書房,發現坐在書桌前的人背影僵直,似乎還在為剛剛的事情生氣。
走過去,見他冷著一張臉,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司顏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臉。
“男朋友~”司顏歪頭看他,“別這樣冷冰冰的對著我好不好,開心點嘛。”
司顏的聲音脆生生的,臉上掛著甜甜的笑,讓人無法抵抗。
“抱歉。”俞念煦握住司顏的手,“我情緒不太好。”
他平時不太愛說話,也不喜歡表達自己的情緒,總是獨來獨往。
遇見司顏後,他發現自己的心變得越來越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