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天裏,李奇功雖然頭部受傷,但是傷得都不是十分嚴重,若是在平常,縫上幾針,再休息幾日,就又會歡蹦亂跳了,像他這樣的一個結實的年輕人,住了這麼長時間的病床,就像一隻雄鷹被關進鐵籠子裏,不能淩空飛翔一展雄姿,怎能不失落,迷惘.人都不是純物質性的動物,一個有激情、有活力和有理想的年輕人,當他的理想望不到盡頭的時候,總是會困頓潦倒的。
王嫣嫣正坐在床邊拿著水果刀用心地在削蘋果。門外有人敲門,她放下手中隻削了一半的蘋果,就去開門。拉開門一看,原來是一位小女孩,這小姑娘天真爛漫,一看就讓人高興。頭上用紅色的橡皮筋紮了兩束小羊角辮,一雙可愛大眼睛眯成一條線,笑嘻嘻地望著她,手上捧著一個白色的印著紅花朵的大信封,厚厚的不知裏麵裝的是什麼。
原來是一位小女孩,這小姑娘天真爛漫,一看就讓人高興。
“我要找奇功哥哥,他在這裏嗎?”小女孩仰著頭問。
王嫣嫣望了望李奇功,李奇功向門外望去,眼睛裏像閃出一道亮光,隱約出現在臉上的一絲欣喜,把頹喪的神情攆走了一半。
“星星?”李奇功驚訝地說。
“奇功哥哥……”小女孩穿著一件飄逸的白色的印著藍色雲彩的裙子,像一隻蝴蝶一樣輕盈地跑到李奇功的床頭,“這是我媽媽讓我帶給你的。”
李奇功接過大信封然後拆開,裏邊是一部書《南華經》,另外還附帶了一封信,他看完信,神情變的更加頹喪,把頭靠在床欄上,靜靜地望著天花板,深邃的眼睛好象在思考什麼。
“奇功哥哥,我媽媽說了什麼?”星星問。
“是啊,王老師說了什麼?”王嫣嫣問。
兩個人都感詫異。
“回家!”李奇功背上像安裝了一個彈簧呼地坐起,精神抖擻,臉上刻滿豎毅。
信很短是這樣寫道:
我最得意的學生:我不知道你的傷恢複的怎麼樣了,你進醫院的時候,我沒能去看你,我現在讓星星代我去看你,我想星星去要比我去情況會更好.起碼你不會在她的麵前抹眼淚,因為從前在我們家你總是為她擦幹眼淚。有一次她在捉小貓的時候不小心從書架上摔了下來,你還鼓勵她說:小姑娘要學會堅強……
當你打開信封,看到那本書,你也許什麼都會明白了,希望你能再重新地讀一遍。你是個很有藝術天賦的孩子,三年來,我已把我所學的全部毫無保留的教給了你,雖然大學的殿堂令人渴慕和向往,誰能說社會不是淘金的河流泥?
記住:無論什麼時候,別把快樂丟掉,一切隨緣吧,到社會中去,不斷地磨煉自己,沿著自己的心路去走。人生的終點都是一樣的,隻是人人走的路不盡相同罷了.也許這暫得的寂寞,會讓你的心靈更澄靜,會把你無限的潛能,在某一段時間內激發出來。
王淑倩
王嫣嫣聽李奇功說罷又驚喜又愕然。
“不會吧!你的傷……”她眨著大眼睛說。
“好了!你看看我……還像有病的樣子嗎?我是誰呀,我是練過鐵頭功的,銅頭鐵腦,我能輕易地病倒嗎?”李奇功呼哧一下掀開被子,麻利地從病床上跳了下來,誰也不能想象他剛才還是病入膏肓、精神萎靡的樣子。
哈哈哈……
愉快的笑聲,充滿了整個房間,空氣變得鮮活起來。雨也停了,小百舌飛上枝頭,又是唱歌又是唱戲,嘰嘰喳喳。空氣裏的塵埃經過雨水的濾洗,清新涼爽。憋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病人都開始出來溜達散步。一位坐著輪椅的老人,膝上攤開一本大厚書,書上放看一架老花鏡悠悠地坐在蓮池邊,望著三個孩子蹦著跳著走去的身影,清逸安詳的臉上現出羨慕幸福的笑容。
三個人歡歡喜喜地走到醫院門口,李奇功看見一位身穿白色短裙,黑緞色的長頭發紮得整整齊齊的女人。
“媽媽……”星星歡快地跑了過去,又眨著可愛小眼睛回頭望了他們一眼。
“王老師?”李奇功和王嫣嫣同時驚詫地說。
王淑倩扯著星星麵含微笑緩緩走過來:“病好了吧,搗蛋鬼!”
李奇功搔了搔頭,這是他一貫難為情的動作,又瞥了王嫣嫣一眼。
“王老師……我……我……其實我吧……沒什麼病,就是裝的……嘿嘿……”
“好啊李奇功……你這人小滑頭,你騙了我多少心酸和眼淚,你差點擔心死我了!”王嫣嫣輕輕地用拳頭撒嬌擬的撞了李奇功幾下。李奇功壞笑著。
“好啦,好啦……我們今天要慶祝一下,慶祝奇功重新……頑強地又站了起來,又見到了今天的陽光。走吧,隨便挑館子,我請客王激情說。
“好啊,好啊……”星星高興了。
“不行,不行,這哪行嗬,要請也得我請您才是嗬!”李奇功接著說。
“你們都不許請,今天我請,魚翅海鮮,隨便你們挑。”王嫣嫣仗著財大氣粗忙著攬回來說,“我爸早就想請你們一起吃頓飯,正愁沒機會呢,現在難得有時間,我馬上打電話,讓我爸在華夏飯店裏叫一桌。”王嫣嫣拿出她爸爸剛剛新買的手機,打了過去。她說的華夏飯店,李奇功一聽就心頭一震,這家飯店可是級別太高了,在國內也是數一數二的,窮百姓恐怕是一輩子也不可能進去消費一次,而從王嫣嫣的嘴裏說出來是那樣輕鬆。
一會兒,一輛加長的黑色轎車駛來,王富山推開車門走出來,熱情地邀請了一番,她們便上車去了。
夏天,炎熱和涼爽總是像圓環一樣地循環交替著。王嫣嫣已收到所填報誌願的校方的錄取通知書,但是她也從來不向李奇功提起這件事,免得觸到他的傷心事。每天下午或是傍晚她總是會到李奇功家裏來,和她談一些彼此都很感興趣的事情,談得特別多的就是文學和繪畫了,即使她對繪畫不是十分了解,但總是饒有興趣地聽李奇功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