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城的周六早上,原本應是平靜而祥和的,懶散的上午,街上少了許多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大部分都是早起鍛煉的大媽大伯,還有一些提著菜籃子的中年婦女。
而打破這份寧靜的就是街尾忽然傳來的一聲尖叫。
“啊!!!!”一個女人高分貝的刺耳尖叫聲瞬間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人們麵麵相覷好奇地朝發出尖叫的聲音小跑著過去,隻見發出尖叫聲的女人提著裝著新鮮蔬菜的塑料袋,因為驚嚇,袋子已經掉落在地上,雙手驚慌失措地亂擺著,癱坐在路邊的楊樹旁,她的眼睛瞪得賊大,望著不遠處,牆邊幾個垃圾桶。
隨著她的目光,看熱鬧的路人很快就發現了垃圾桶旁,髒亂的垃圾之中,有一隻手垂在喝完的牛奶盒上,指甲縫塞滿了汙垢,皮膚已經失去了光澤,透出死亡的僵硬。
稍微走近一點,好像都能聞到不知是垃圾還是屍體傳來的惡臭。
蒙城畢竟是個不大的城市,警察很快就趕到了現場,發現屍體的這條街道立馬被封鎖起來。隨著法醫的檢查結束,屍體被袋子裝起來,抬進了醫院的車,在被裝起來的十幾秒鍾,路邊居民樓的一個小孩站在自家陽台上正好看到了這個全身肮髒,但麵容平靜的男人,他的外表一看就是流浪漢,但為什麼會慘死在路邊?
這是大多數人好奇的地方,但這個小孩的注意力卻不在這裏,他忽然微笑起來,手指著離屍體旁邊,一個背著他的男人,這個男人的穿著與屍體一致,發型身高體型都如出一轍,沒有任何人看到他,隻有這個小孩,他看見這個男人從屍體裏分離出來,忽然轉過身,望著小孩,滿臉黑泥的男人,露出了一排滿是牙垢汙黃的牙齒在笑,而他的眼睛卻是透亮的,跟全身上下的肮髒顯得尤其不同,他的雙眼似乎發著光,就像電影開場前的一秒白屏那樣,故事即將登場。
(兩天前)
大雨的晚上,阿翔端著破爛的鐵碗從一個又一個店鋪輾轉要錢,但多數人都拒絕了他,匆忙地拉上了卷簾門,是啊,雨來的那麼大,估計也不會有生意了,阿翔看著碗裏寥寥幾枚硬幣,歎了口氣,慢悠悠地鑽進了一條狹窄的巷子。
對於那些商販來說,突如其來的大雨,直接阻斷了他們做生意,剛黑下去的天,晚餐過後今天最後一波做生意的絕好機會就這麼被雨水給衝刷掉了,人們都揮手關掉了店鋪大門。
而阿翔今天的收入雖然不多,但心底卻是欣喜的,因為總算可以洗澡了,距離上一次洗澡已經有半個多月了。
他很快就走到了這個絕佳的洗澡地—兩棟建於90年代的居民樓間的巷子,排水的擋板都集中在這個巷子的上方,一到下雨的時候,這個巷子便成了現實版水簾洞,這給阿翔的洗澡沐浴提供了絕好的條件。
阿翔迅速地脫掉了衣服,一絲不掛地站在巷子中間,這雨果然大啊,感覺全身上下的汙泥全被衝刷掉了,阿翔甩著頭發,腦中充斥著古惑仔的畫麵。
當然,什麼時候洗完的澡,又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阿翔已經記不清了,畢竟每一天的生活都是如此,要了一天的錢,午夜降臨,走累了隨便找個店鋪或者街角,就可以倒頭大睡。
但是今天的美夢卻沒有平時那麼如意,因為一道莫名又刺眼的白光硬生生地把自己從美夢中拉回了現實。
雙手遮擋著刺眼的光,阿翔不情願地睜開了眼,原本想破口大罵的情緒在看到眼前這兩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穿著奇異,樣貌古怪的人之後,忽然沒了勁。
“阿翔,你的命運之刻到了。”原來刺眼的白光是這個侏儒矮人的手電筒,我去,原來這個世界上還真有這麼矮的人啊,阿翔定眼一看,不由得驚呼,侏儒矮人的個子顯而易見了,但是他的臉,可以說是難看到無法用言語形容,左右眼一大一小嚴重不對稱,鼻子深深地凹陷在大餅臉裏麵,鼻尖甚至還有點歪,嘴更是不知道怎麼去文字來表達了,好像得了某種疾病後留下的後遺症,嘴唇肥大歪斜著…
阿翔忍不住作嘔,而發出聲音的是站在侏儒矮人一旁的這個老女人。相比侏儒矮人的“特別”長相來說,她稍微好一些,畢竟,看不清楚她的臉,她的大半張臉都被一層厚厚的紗布遮住了,原本以為是因為晚上光線不好,把白紗布看成了黑紗布,然後仔細一看,也許它就是白色的紗布,隻是不知道戴了多久,隨著時間的推移,灰塵垃圾的沾染,已經黑的不像話了。而僅能夠看到的是她的雙眼,眼皮鬆弛已經下垂,她的瞳孔似乎是灰藍色的,額頭還有兩道不深不淺的刀疤?對,就是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