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都不記得三哥這是第幾次問類似的問題了,每次他都忍不住要告訴三哥實情。可是,韓師兄說過,幹爹想讓三哥將來去做官,貌似修仙的事情是不應該告訴三哥的。如鯁在喉的感覺讓沈全很是難受,好像自己一直在騙三哥似的。
“好愛哭”三人也有些為難,他們和沈沛元有約在先,修仙一事讓他們如何開口啊?還是枯木道人老奸巨猾,呃,老謀深算,他轉移話題道:“神仙麼,應該是有的,隻不過劉伯溫恐怕還算不上神仙的。”
他這一招果然管用,沈士言好奇道:“為什麼啊?”
“他之所以被人們越傳越神,仰仗的是一身未卜先知的本事,但實際上,他不過是通曉奇門遁甲之術罷了!”枯木道人解釋道,“奇門遁甲之術傳承已久,號稱帝王之學,但究其根源,卻應該是出自《周易》。”
“奇門遁甲啊,我聽說過的,是不是張良撿鞋得到的那本書啊?”沈士言聽說過圯橋授書的故事,欣然問道。
“你說的那是《素書》,據傳是黃石老人所授,後人從張良墓中發掘而得,不過真假是無從分辨了。”枯木道人解釋道,“奇門遁甲之術據說也傳自張良,至於奇門遁甲和《素書》之間有何關係,恐怕隻有天曉得了。”
沈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插話問道:“張良是誰啊?”
“呃!”枯木道人不知從何說起了。
一旁的郝學生這時說道:“張良啊,乃漢初三傑之一,你今後讀了《史記》自然就明白了。”略一沉思,他又說道:“太祖嚐言,劉基乃吾之子房也,但與張子房相比,劉伯溫終究是差了一些!”
聽了郝學生一番解釋,沈全反倒更迷糊了,又是劉基劉伯溫,又是張良張子房,咋這麼亂呢?隻聽三哥追問道:“為什麼說劉伯溫比不上張子房啊?”
“無他,明哲保身,進退自如而已!”郝學生用《中庸》裏的一句話作為回答。
“哦。”沈士言似懂非懂,低頭思索了一番後,慢吞吞地說道:“不過我覺得,明哲保身是不對的,爹跟我說過,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說到此處,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驚呼道:“哎呀,我就說有什麼事情忘記了,原來我的《大學》還沒抄呢,完蛋了!”說話間,沈士言已經衝出門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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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一時陷入沉默,沈全在反複思索“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句話,而“好愛哭”三人六目對視,眼神交流,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好半天,艾絲竹才說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沈老爺讓這孩子抄《大學》,頗有深意啊!”
郝學生接話道:“人各有誌,安能強求乎?”
枯木道人輕嗯了一聲,突然換了個話題,說道:“我曾與劉伯溫有過一麵之交,他通曉經史,天文地理、兵法數術也有相當造詣,一身奇門遁甲的本事更是神鬼莫測,恐怕比齊師弟也強了不少。”
“是嗎?”艾絲竹說道,“比二師兄還厲害啊,難怪被世人稱作劉神仙了。”
沈全聽到“劉神仙”三個字,定了定神說道:“哭先生,你見過劉神仙啊?”
“恩,算來也有一百多年了。”說完後,枯木道人不知想到了什麼,一張苦瓜臉拉得更長了,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沈全善於察言觀色,不再追問枯木道人,轉而問艾絲竹道:“艾姐姐,你說的二師兄在哪兒呢,你們不是天玄四雅麼,咋不在一起啊?”
“他啊,嗬嗬,如今躲在一個書院裏每天下棋呢,你以後會有機會見到他的。”艾絲竹一想起二師兄就想笑,嘴角上挑,吐氣如蘭說道。
“下棋啊,可惜了,我還挺喜歡下棋的,可惜沒人教我。”沈全說著說著撅起了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