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全終於得償所願,多多少少學了一點棋藝。
他心裏高興得很,肚子裏又憋不住什麼話,所以晚上修煉的時候,他一見到郝學生,就開始巴拉巴拉地訴說自己如何學棋的事情,末了還不知天高地厚地說道:“三哥可都說了,我是天才呢,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贏了他。”
話說,沈士言的原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他之所以這麼說,純粹隻是為了哄四弟高興而已!
郝學生倒也沉得住氣,一直等沈全說完,才斜著眼睛說道:“我還以為你要學的是圍棋呢,原來不過是象棋啊!下盲棋是不是,實話跟你說吧,就你三哥那樣的水平,我一個人起碼能對付幾十個,呃,或者上百個也說不準。”
說起吹牛來,沈全和郝學生綁在一起都怕是比不上韓鼎。韓鼎一聽兩人在這裏比賽吹牛,有些不甘寂寞,正想插話,隻聽枯木道人輕咳一聲,已經盤膝而坐,開始了修煉。與此同時,艾絲竹臉上滑過一抹笑意,也未見有什麼動作,懷中便突然多了一件細長之物,正是那張不知為何斷了一根琴弦的古琴。她手掐法訣,嘴間暗念咒語,古琴已經浮空而起,開始繞著艾絲竹緩緩地轉著圈,黑色琴身上不時有淡白色光暈閃現……
韓鼎見狀,一把拉沈全衣服,並順勢在他後腦勺上敲了一下,虎著臉說道:“別廢話了,快修煉去。”
沈全揉揉後腦勺,嘟著小嘴不滿地回頭瞪了韓鼎一眼,才裝模作樣地席地而坐,隻不過一張小嘴張合間卻似乎在念叨些什麼。
郝學生言語上占了上風,心中正暗自得意,離得沈全又稍遠,沒有聽清沈全在嘟囔些什麼。說話間,他已經祭出法寶開始修煉了,還是那把金色折扇,扇麵上空無一物,但開合間卻隱約傳來風雷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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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鼎就在沈全身邊,把沈全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隻聽這小子說的是:“有什麼了不起,等我厲害了,一定把你殺個稀裏嘩啦……把你的棋子全吃光,不對,就給你留一個老將,我還偏不讓你認輸,哼!”
胖老頭偷笑不已,心道:師弟這想法真是,真是太絕了,就是不知道他這種想法,到底是理想還是幻想呢……
五人開始各自盤膝修煉,並未發現此時天空正風雲激蕩,一大片烏雲翻卷湧動,恰似一隻異形巨獸在天空遊走。
這片烏雲起自天末,倏忽長驅半天闊,不多時竟張開大嘴,將那輪明月囫圇吞進了腹中,籠罩在清亮月色之下的的沈府花園一時陷入黑暗。
枯木道人等人尚未察覺,入定較淺的沈全隻覺眼前一黑,他不由地睜開雙眼四下打量,發現除了“好愛哭”三位周遭旋轉的法寶釋放出一圈圈淡淡光芒之外,四周竟是漆黑一片。沈全抬頭一瞧,這才發現幾天來一直高懸天空的月亮竟然沒了蹤跡,頭頂處烏雲遮月,星跡隱現。
烏雲遮月本稀鬆平常,沈全也沒太過在意,他正準備調整呼吸重新入定,突然間,一陣寒風憑空出現,掠過沈全身旁的那株老梅,帶動著光禿的枝椏“簌簌”一陣亂響,同時沈全隻覺身上傳來一陣刺骨寒意,不由得激靈打了個冷戰。
“哼!”正在小亭內祭煉法寶的枯木道人突然鼻間噴出兩道白氣,並伸出瘦骨嶙峋的一隻手,一把抓過身旁旋轉不停的竹杖,衝沈全背後某處冷聲說道:“尊駕是何人?何必鬼鬼祟祟的,請現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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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全一愣,飛快地扭頭向身後看去,可是四周一片漆黑,哪裏有什麼人呀?他正疑慮間,目光所及之處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鏗鏘有力,恰似敲金擊石,朗聲說道:“道友果然神通,竟能識破老夫的風遁之法,佩服佩服!”接著,沈全視線中突然十分詭異地出現了一個黑色身影,沈全被嚇了一跳,嗷地就是一嗓子:“鬼呀!”邊叫邊已經連滾帶爬地趕到韓鼎身邊,一張小臉都有些發白了。
“誰?”郝學生和艾絲竹也停止祭煉法寶,齊聲問道,而韓鼎一隻手已經縮進袖中,暗自捏住了“烏鉤劍”的劍柄。
此時,那黑影一點點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依稀可辨是一個道人,身材極低,不足四尺,頭挽道髻,頦下有三綹半白胡須,穿著一身十分寬鬆的道袍,但仍顯有些臃腫肥胖。他大搖大擺地向前邁了兩步,哈哈笑道:“老夫並無惡意,隻不過……”
話沒說完,卻聽枯木道人冷聲道:“區區凝丹期,居然也敢在我麵前自稱老夫,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