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洗髓丹,這種丹藥自己天天吞服,現在身上還帶著不少,原來其丹方竟來自於眼前的這位天玄殿的前輩,這真是太巧,太巧了!
嶽淩寒記得很清楚,師尊開陽真人在自己還不到十歲之時,就開始讓自己吞服這種丹藥,從一開始的每三日一丸,到了後來,自己每日竟要吞服一大把丹藥,真個是把仙丹當成了炒豆子一般吃法。
因為用量極大,所以開陽真人每隔幾日,便要開爐練些龍虎洗髓丹,供嶽淩寒服用。開陽真人如此辛苦,歸根到底,隻不過是想逐步改善嶽淩寒的體質,讓他這個不僅僅是平庸、甚至身體還有些先天不足的弟子能夠脫胎換骨而已。
原來,師尊在自己初入開光期時傳授的那張丹方,竟是從寂映真人這裏得來的!
不,準確的說,應該是換來的……師尊他居然,居然拿他極為鍾愛的禁製換來這張丹方,天呐,那可是師尊自創的五種禁製之中、所耗法力最少、威力卻極為驚人的一種啊!
嶽淩寒舉步維艱,他這時方才知曉,師尊為了他,竟然付出了這麼多……
“孩子,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了,是你不知道我而已。”寂映真人遙望無極宗方向,悵然道,“我和開陽道兄相識兩百餘年,但僅僅見過三次麵而已,真可謂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對他的為人,我是欽佩之至,他這一走,我真是,真是……哎……”
寂映真人語帶哽咽,悠然一聲長歎後,他自嘲道:“修行多年,我終究還是不能輕看生死,哎,這長生之路何其漫長,又何其孤寂啊!算了,多想無益,多想無益呐!”言罷,寂映真人猛地轉過身去,騰騰幾步追上元嘉後,他頭也不回地沉聲說道,“孩子,進來吧,我知道你要問什麼?”
————————————
一個蒲團,僅有一個蒲團!
嶽淩寒鼓足勇氣,邁步踏進寂映真人清修之所時,觸目所及的,僅是一個蒲團而已。
雖然修仙之人素來不喜奢靡,隻是一味清修,但像寂映真人這樣的陋室,嶽淩寒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隻見這偌大的房間之中,空空蕩蕩,倍顯冷清,不僅沒有日常的座椅床榻之類,就連燭火之物都不曾備著,如若不是遙遙星光暗遞,整個房間怕是伸手不見五指。
寂映真人信手一指,那蒲團便如同活物一般,緩緩飛至嶽淩寒腳前落下,嶽淩寒正覺有些錯愕,卻聽寂映真人說道:“坐下來說。”
嶽淩寒不敢僭越,還待客氣一句,寂映真人卻又扭頭對半天不曾做聲的元嘉吩咐道:“元嘉,你生些燭火吧,順便再幫我溫一壺酒來。”
“師尊,你不是已經……好吧,我這就去。”元嘉撅著小嘴,老大不情願地從儲物腰帶中取出一支紅燭點燃,又貌似無意地掃視了一眼嶽淩寒後,姍姍出門而去,也不知去那間房間忙活去了。
“這妮子的腳怎麼又傷了,哎,做起事來總是毛毛糙糙的,真是讓人放心不下。”寂映真人看著元嘉背影消逝在門口,先是一番喃喃自語,接著又注意到嶽淩寒臉上的傷勢,訝異萬分道:“咦,你臉上的傷口又是從何而來?”
早在進門之前,嶽淩寒就草草地用袍袖擦了一把臉,生怕寂映真人看出一些端倪來。現如今,被寂映真人猛地問起,嶽淩寒神色忸怩,吞吞吐吐道:“是晚輩,不小心,不小心……”
嶽淩寒閃爍其詞,直欲搪塞幾句,這時,寂映真人猛地提高了聲音,一臉嚴肅道:“孩子,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我,我沒有,真的沒有。”嶽淩寒結巴道。聽到寂映真人又一次稱呼自己孩子,他心中一暖,不由想起了自己尚且年少時,師尊也曾經這樣稱呼過自己,隻是一晃多年過去,自己已然悄然長大,而師尊他卻……還有宗門,也已經……
————————————
想至此處,嶽淩寒悲從心來,衝寂映真人深施一禮後,啞聲問道:“前輩,我有一事不明,還望前輩能夠……”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是密境坍塌的原由吧?”寂映真人輕輕擺了擺手,淒然一笑後,慢吞吞地說道,“我聽聞了一些消息,倒是可以說給你聽,隻不過,在此之前,你須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我答應。”不等寂映真人說出究竟是什麼事情,嶽淩寒便脫口說道,一臉誠懇之色,絕無半分反悔之意。
但是,寂映真人隨後說出的這件事情卻真是出乎嶽淩寒的意料之外!
隻見寂映真人掃視了一眼身前那支燭光暗吐的紅燭後,擲地有聲道:“元嘉是我的關門弟子,這個妮子雖然魯莽了些,但當真是個好姑娘,我希望你能夠和她結為道侶,合籍雙修!”
嶽淩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終紅作了一團,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話,他根本沒有想到,寂映真人他要自己答應的,居然是這樣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