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又稱迎婿日,程睿陪著大太太領著幾個子女一同回了大太太娘家屈府。人到屈府的時候,屈家老太爺老太太早已經派人在門前候著了。一下馬車,就有婆子上前笑著行禮,嘴裏道著:“老太太都候著多時了,專派了奴婢在門口等著,說是瞧著大姑奶奶來了就趕緊讓進屋呢。”
大太太聽了滿臉的笑,對著程睿就是一句:“定是母親等得急了。”
程睿笑笑,又問那婆子:“老太爺可在?”
婆子答道:“老太爺在前院呢。”
程睿便道:“那你先去見嶽母,我去和嶽父打聲招呼。”
大太太點頭,笑著道:“那我便帶著紫雪她們先去母親那。子航他們先隨你去見父親。”
二人說定,便分頭行動。
大太太顯然是頗熟悉自己娘家,都不用婆子引路,便領著幾個孩子一路直往屈老太太院裏去。
過了垂花門,再穿過長長的遊廊,紫陌一路低頭跟在人後走,僅餘光打量著一路景色也不難看出,屈府還是挺繁華的。亭台樓榭,雕欄畫竹,假山頑石,應有盡有。一路遇著了人,也都對著大太太一一屈身行禮,大太太揮揮手,瞧也沒瞧便越了過去。
待到了屈老太太的院落,還未進門,便有人自屋內出來剛一瞧見就趕緊上前道:“大姑奶奶回來了,見過大姑奶奶。”又道,“老太太在屋裏呢,大姑奶奶快進去吧。”
屈氏笑著攙起來人:“俞嬤嬤近來身子可好?”
“好,都好,勞大姑奶奶惦記,奴婢身子好著呢。”名喚俞嬤嬤的乃是屈老太太跟前侍候的,“老太太一早就念叨著了,大姑奶奶快進去吧。”說罷,便自然回身挑起了門簾子。
大太太順勢進了屋,屋內早已坐了好幾個人。瞧見屈老太太的時候,大太太麵色一暖,待一瞧見屈老太太身邊的婦人時,大太太的麵色頓了一下,眉頭一抽,極短的一秒,卻叫紫陌恰好給看見了。
紫陌不禁疑惑,按說今日坐在這裏的都是大太太娘家人,有誰會叫大太太不喜呢?
“二娘瘦了。”屈老太太頭一句話就是道大太太瘦了。
大太太眼眶將紅,剛欲上前那旁邊婦人立即接了句:“娘說的哪裏話,大姐這肩寬臂圓的,明明是胖了怎麼會是瘦了呢?”說完還順手剝了個桂圓擱嘴裏。
大太太步子一頓,抬出一半的腳就這麼打在地上停住了。
紫陌低頭抿唇忍住了笑。
“三娘。”屈老太太皺眉,警告地看著身旁的小女兒。
小屈氏“嗯”一聲,繼續吃她的小桂圓,並不怎麼聽進去,末了,還對著俞嬤嬤道:“嬤嬤,我渴了,給我換杯熱茶來。”想想又加一句,“要鐵觀音的啊。”
俞嬤嬤點頭應了,屈老太太看著她直皺眉。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大太太滿腔喜悅在見到自己唯一的親妹妹後頓時消去了一大半。這下也不客氣了,自己找了個位子坐,幾個孩子頗是尷尬地立在一旁,還是屈老太太招呼著說了幾句話,又關切地拉過程紫雪和程紫雲的手噓寒問暖。
紫陌樂得無人注意,坐在角落打量著小屈氏。
“我可比姐姐你來得早多了。”俞嬤嬤重新端了杯鐵觀音進來給小屈氏,小屈氏一邊喝著茶一邊漫不經心地回大太太話,“我連早飯都還沒吃就過來了,就是為了專門回來陪娘用飯呢。”
大太太繼續眼角抽抽:“妹夫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在前麵和父親說事呢。姐夫呢?怎麼沒和姐姐你一起來?”小屈氏一偏頭,一臉興味地盯著大太太瞧。
“你姐夫也在前麵和父親說話。”大太太咬牙道。
“哦。”小屈氏拖著音,頗是遺憾,又想起什麼,急切道,“航哥呢?來了沒?”
“也在前麵。”大太太咬緊了後槽牙。
“那待會兒航哥也要到娘這來問安的吧?瑤瑤今兒個也來了的。”小屈氏左瞧右瞧,壓低了聲音碎碎念,“真是的,人又去哪兒了。”又道,“他們表兄妹幾個也好久沒見了,該好好聚聚才是。特別是航哥,難得在家,可得叫他好好指導指導瑤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