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飲得幾兩辛酸意(1 / 2)

遠處燈火漸近,“誰呀?這大半夜的還不睡。”

葬花魂略顯激動,雖是五年不見,聽聲音也聽得出,來人是他兒時的夥伴,耿大壯。都是苦命的主,葬花魂寄舅父籬下,耿大壯父親早逝,獨留病母,尚是家徒四壁。雖說兩人的命在姚村是倒著數,可凶名卻是順著數的,霸絕姚村娃子,誰不服就打誰。若真要說兩人關係,那絕對是穿開襠褲和尿泥的交情,就差歃血為盟,主要是那時候年齡太小,放點血實在讓人肉疼。

“大壯。”一聲喚,似又回到五年前的姚村。

“誰啊?”耿大壯左瞅右看,就差把燈籠貼在葬花魂臉上。待看清後,臉上表情轉為驚訝,舉著燈籠的手都在顫抖。

正當葬花魂內心喜悅到想來一個熊抱時,耿大壯已仆倒在地,抱住玄真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道,“仙師啊,收我為徒吧。我無父無母,無牽無掛,萬中挑一的修煉奇才。燒茶倒水,鋪床疊被,樣樣都做得來,寒冬時分,暖個被窩也是可以的。”這話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呢,不愧是與葬花魂狼狽為奸,禍害了十一年姚村的少男少女。

葬花魂心中卻是百般滋味,分別五年已是時過境遷,昔日最好的夥伴都認不出自己的模樣,這姚村還有何值得自己留戀的?恐怕也隻有那一座小土包。五年時間沒去了,不知墳上是否已爬滿野草。

玄真看向葬花魂,以他的老狐狸眼豈會看不出葬花魂與此人關係不一般。

“雖無仙根,卻勝在本性不壞,外門弟子中若有位置,師伯不妨留一個給他。”葬花魂傳音道。

玄真看向耿大壯,“明日我會派弟子下山接你。”聞聽此言,耿大壯感激涕零。

姚山,太行山下最高的一座峰,姚村人普遍文化程度地,也別指望他們能取出什麼好聽的名字,整座山上雜草淩亂,灌木叢生,倒是一座小土包格外幹淨,在這雜亂不堪的山峰上獨顯異樣,顯然是有人經常打掃。土包前麵一截木牌,上刻元天之墓,孫兒葬花魂。

“村裏人說,葬得越高,是對死者越敬重。我就把爺爺的屍骨挖出來,本來是想葬在姚山的最高點,又怕野獸侵襲,最終選擇葬在半山腰上。”一路沿途向上,葬花魂如同年邁老人,嘮叨一路,眼中滿是回憶之色。從出生到現在,點點心酸盡在言語之中。

安幼傾一路靜聽,她知葬花魂骨中藏傲,知葬花魂威風八麵,卻不知在葬花魂心中藏有如此辛酸往事。如今聽來,不免心有所觸。

在那座小土包入眼,葬花魂瞳孔收縮,一躍奔至小土包。墳前新添了香爐,爐中香灰過半,四色點心擺放整齊,顯然最近才有人來拜祭過。

“會是誰?”他手掌撫下,但覺靈力跳動。顯然是修道之人所為。

“這香爐是師傅命我去找的。”安幼傾小聲道。

葬花魂點頭,心中道了句謝。掌心出現一壺酒,姚村燒刀子,甘甜而醇辣,老頭子的最愛。

“知道你好這口,今日特意帶來看你。”半壺烈酒下肚,葬花魂臉色泛紅。以他的酒量本不至於如此,奈何酒不醉人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