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耗時的事。士兵們排著隊一個接一個下了水,上了密道一個個的褲腿都是濕漉漉的,凍得他們臉色鐵青,牙床都在打顫。可看到張成仙那一雙帶著鼓勵的眼時,一個個都是心裏火熱,至少他們出發前吃了一頓飽的,而營中的那些兄弟隻喝了一碗粥。話說回來,打仗哪有不吃苦的,湯水哪有不挨凍的。
直到最後一個士兵上了密道,張成仙才鬆了繩子。他一把捏住低著頭的最後一名士兵。“別以為低了頭我就不認識你了。全軍營就十個走路是八字步的,可也沒養出你這一身疙瘩肉。”
“疼,將軍您手下留情啊。”士兵抬了頭,不是老徐還能是誰。看到張成仙本想訕訕一笑,奈何將軍下了狠手,疼得他齜牙咧嘴。
“給我滾回去,等回去了在收拾你。”張成仙鬆了手,老徐一邊扭捏著肩膀,一邊不滿道,“將軍您偏心眼,讓他們都打架,就讓我帶著人馬看著。我這心裏堵得慌。不服氣。”
張成仙一腳踹在他屁股上。“你懂個狗屁,讓你守著後方,是怕我們成了別人的甕中之鱉。知道這裏離哪裏最近?是長安,你知道長安屯了多少兵馬?隻探子知道的就有一百多萬。萬一長安興兵,繞到我們身後,把我們包了餃子,就算我這一手奇襲奏效,也逃不了兵敗的下場。明天這一戰的三個關鍵點,一個詐敗,一個奇襲,還有你守著的後方。隨便哪個環節出現失誤都會導致失敗。給老子滾回去安排你的事情去。萬一明天後放出了岔子,你下黃泉也對不起這些兄弟。”
聽張成仙這麼一說,老徐這才意識到這一仗怎麼打。雖說還有幾分不甘心,奈何將軍發了話,又講明了其中的利害。他隻能委屈的走出密道。
張成仙上了崖頂,三萬士兵已在十三的安排下,埋伏在崖頂,隻等著明天開戰。
“怎麼樣?挨得過今晚嗎?”張成仙問。
“應該能挨過,但明天攻城一定要早,我擔心士兵們的兩條腿都會廢掉。”十三看著腳下士兵脫下來的鞋子,隻這一會功夫就已經結了冰渣。
“我下去安排,上麵全都靠你了。明天的成敗就壓在這三萬士兵身上了。”張成仙再次拍了拍十三的肩膀。躍下山崖,直奔軍營而去。
天微微亮,攻城的號角已經響起。一聲敵襲,對麵城牆上瞬間架起了一排弩箭。身材見胖的張德貴冷眼俯視著堆到城門三百米外的張成仙,這個範圍剛好是弩箭的攻擊範圍外。
張成仙的目光從張德貴臉上移開,看著他身旁一身龍袍的公子哥。張天澤也來了,爹說這個太子不簡單,果然是不簡單。市井流言說張天澤害死了張承德,奪了皇上的位,又說這個皇上淫亂無道,不上朝,不理政,不養兵,不休民生。前半句他信,後半句隻是和這位皇上對視了幾眼,他就不信了。那種喜歡吧一切掌握在手心的深邃眼眸可是城府深不可測的老家夥才能養出來的,卻極度不符合的出現在一個年輕人身上。雖然他身邊那個病美人有點禍國殃民的意思。
“他就是成王?”病美人緩緩開口,聲音好聽的比過了夜鶯。
張天澤點著頭,“一個張成仙,一個葬花魂。前者我敗在了用兵之道上,後者我敗在了武道上。”能讓他說出這一番話的人也就這麼兩個。這些年他坐上了龍椅,也沒少聽到葬花魂的事。當初的太一天子還是那麼的威勢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