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月響作風吟(1 / 2)

月響作風吟,竹點草色新。走了三十多年,這座翠竹峰一點都沒變。他拜過師尊遺風,將恨天一家的骨灰壇埋下,就和師伯在涼亭中拉起家常。

說幽冥深澗如何開啟仙門,說祁連山上如何滅蘄州,說十裏牡丹如何九死一生,說煉獄深淵如何逃過天道之爪,說天蛇府外如何奪來幽冥八重天,說皇城中如何舍生取義,說苦海中如何再世為人,一點一滴,一件事都沒瞞著這位師伯。

酒過了不知道多少巡,空壇子堆了一地,這酒喝著辣,辣的人忍不住掉眼淚,世人知他威風八麵,世人送他魔頭稱號,卻不知在鐵骨錚錚之下藏了多少酸苦。山丁神魂不全,恨天死了,天機老人搭了命,祁連山被滅,就連最心愛的姑娘都恨了,一樁樁一件件拉出來就是刀子割在心窩上,除了痛還有酸苦。人為何要成長?又為何要失去?人生這東西很難捉摸,得到了多少,便會失去多少,渾渾噩噩的覺得自己這條路上的都值得去珍惜,卻不知在別人的路上自己隻是個不響的屁。

酒半醉,隻餘寥寥一句,“師伯,我愛錯了嗎?”

玄真歎了口氣,“當日在太一玄殿拜師時,你師尊教了你四個字,問心無愧,人生的事有得當,有不得當,隻求你問心無愧,一切順其自然便好。”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不過我覺得這其中必有蹊蹺,白雲舒我雖然隻見過幾麵,但也覺得此女是真性情,敢愛敢恨,不像是耍這些下三濫手段的人。其實在九年前她來過這裏一次,還留給我一樣東西。”

葬花魂的酒瞬間就醒了,看著玄真取出一枚很精致的玉釵,這玉釵他見過,是白雲舒帶在頭上的那支。

“落葉不知風,吹夢到南北。孤山淒涼客,唯念雪海香。”二十個字刻在玉釵上,葬花魂眼睛就紅了。原來她還沒放下,還在等著自己。

“這些年我幫你查了下,古籍記載確實有雪海這個地方,可惜卻沒人知道究竟是在哪。”

良久,葬花魂收起心緒,“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如今門派凋零,世道又亂成一鍋粥,師伯有何打算。”

玄真一雙老狐狸眼掃過他,“本來是沒什麼打算,隻求保住太一玄門千年的基業,如今看到你,還真有點打算。”

看老狐狸似曾相識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又要被算計了。果然,玄真一開口,他就被嚇到了,“我打算把這太一玄門掌門的位置讓給師侄。”

“師伯這話我可真不敢當。當了便是給太一招來滅頂之災。天下想要我命的人太多,遷怒下來,太一玄門根本扛不住。”

玄真歎了口氣,“滅不滅頂,又有什麼用。風雲動蕩,恐怕也隻有師侄能護下這一畝三分地。至少他們都還畏懼你的威名。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是個三教九流的人都敢趴在太一玄門頭上拉屎撒尿,隻有你在,門中弟子才有希望。”

理是這麼個理,葬花魂眉目有些凝重。他的牽絆太多,在太一留不了多長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