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鬧得是哪一出?一時在場眾人都是摸不著頭腦,堂堂的一個禁衛統領竟然給個瘸腿老頭下跪。
“屬下王順拜見徐夫長。”歲月不饒人,當初虎膽龍威的徐德誌如今已經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但他這輩子都忘不了,也不敢忘,那一道切口是替他擋的。
“讓道。”兩個字從徐德誌嘴裏出來,重的就像一座山。老兵連多餘的話都沒有。
王順麵見猶豫之色,“夫長的恩屬下這輩子都不敢忘,不論何時何地身居何為,夫長就算要屬下的命,屬下也不皺一下眉頭。可皇命在身,請恕屬下不能讓。”
“讓道。”徐德誌的第二聲重如千萬座山。
王順咬著牙卻沒挪動半分,看得出這也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能在這藏汙納垢的深宮內院中守住這份清高也是不易。
徐德誌一瘸一拐的走到王順麵前,大刀抽出直接就擱在他脖子上。
“都給我聽好了,我死之後誰也不準跟這位老人家為難。但也絕不能放一個敵人過去,除非踏著你們的屍體。”
“是。”二十萬人一語,聲震蒼天,看得出王順在禁衛中威望甚高。他說一句話就算一句話。
“好。”徐德誌收了刀,這些年過去了,王順的脾氣還是很對他的胃口,隻是那股愚忠讓他很想抽兩個耳光,“我問你,這天下是誰的天下?”
“是天下百姓的天下。”
“當兵的保的是誰?”
“保的是天下的百姓,大燕的國土。”
“天下百姓重要還是皇上重要?”
王順沉默了,這三問每一個燕赤軍都知道答案,因為燕赤軍入營的第一堂課就是這三問,是張繼府親自教他們,讓他們記一輩子。這些年他雖然守著深宮,可閑話過耳,也知道張天澤不時個明主,也聽到民不聊生。
“讓我來告訴你,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是不是這些年禁衛統領當的舒坦讓你連本都忘了?那張天澤是個什麼東西你不知道?殺父屠親,幹的盡是些喪盡天良的事,天下百姓在他眼裏連牲口都不如,這樣的主值得你賣命?你這是愚忠,愚不可及。”
“可皇上才是正統。”
老兵深吸了口氣,極力壓下心中的怒火。今日他要辦不了王順他就不是燕赤十夫長徐德誌。
“順子,你有多久沒回去看了?”
王順神色黯然,他是個孝子,但忠孝自古兩難全。“屬下慚愧,已經有三年零七年月沒回家去看望爹娘還有婉兒和孩子了。”
“三年零七個月。”徐德誌念叨著,“是挺長時間的,他們現在過得好嗎?”
“屬下雖然沒有回去,但每年都有銀兩捎回去,想來是衣食無憂。”
“我記得你一直都和婉兒有書信來往,這些年還在繼續嗎?”
“一直都有,隻是這兩年卻一直沒收到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我給你看兩樣東西。”徐德誌從懷裏摸出兩樣東西,一樣是一枚玉釵,很精致,戴在那些小家碧玉頭上一定很漂亮。還有一封書信,上麵寫著夫君親啟。隻是時間有些長了,上麵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