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笑靨如花她人顏(1 / 1)

湘雲來了,姐妹幾個已經來至賈母這邊,獨他和寶釵不見,你心裏頭有些不高興。果然,不出一會他們就一起來了。湘雲本就活潑開朗,又是從小一起玩的夥伴,見了他不免有些聒噪親昵,你見他們說笑地開心,顏色不悅地挪到一旁。而寶玉還沒和湘雲說幾句話眼光就開始尋你,見你獨自坐在角落,他走了過來,還沒開口,你就明知故問地質問起他剛從哪來,語氣冷淡。

“我說呢,虧在那裏絆住,不然早飛了來了。”你眀嘲暗諷,一語打趣了三人。

“隻許同你玩,替你解悶兒。不過偶然去她那裏一趟,就說這話。”你何嚐不知他說的是真話,何況這一趟去還是寶釵喊他去的。你知道,可是酸梅一旦入口,那青澀澀的味道是會殘留在齒間喉口的。

“好沒意思的話!去不去管我什麼事,我又沒叫你替我解悶兒。可許你從此不理我呢!”你語氣冷淡,丟下話就往外走,邊走卻還一邊灑下餘光。你想知道他會不會一路跟了來,你知道的,他肯定會,但卻不是來解釋。

“好好的又生氣了。就是我說錯了,你到底也還坐在那裏,和別人說笑一會子,又來自己納悶。”說錯?他哪裏是說錯,你是怪他做錯。

“你管我呢!”你倚著遊廊上的柱子停下,興許你並不是真氣,不過是自己惱得自己難受所以故意引他出來說說狠話撒撒氣。

“我自然不敢管你,隻沒有個看著你自己作踐壞了身子。”他不怕你鬧,隻是怕你惱傷了神,那樣他會更難受。

“我作踐壞了身子,我死,與你何幹!”你卻故意戳他的軟肋。

“何苦來!大正月裏,死了活了的。”他垂下頭,怪你說些不吉利的話。他哪知,有時候女孩子氣的沒法,就喜歡故意咒自己,傷害自己,因為這樣能換取自己在乎的人的疼惜,也能痛快地麻痹自己失控的憤怒。

“偏說死!我這會子就死!你怕死,你長命百歲的,如何?”

“要隻管這樣鬧,我還怕死呢,倒不如死了幹淨!”他實在是委屈、心疼,無奈到不知所措。

“正是了,要是這樣鬧,不如死了幹淨。”你眼簾低垂,語氣突然微弱。他怕你誤會他咒你死,急忙上來解釋,雖然帶著些無法掩飾的不肯服輸。

“我說我自己死了幹淨,別聽錯了話賴人。”

沉默著,自責著,欲言又止著。你們背對著不肯開口。

寶釵來了,說湘雲找他。他回過身想喊上你,可是你仍是背對著,他以為你還在生氣,加上被寶釵急急地催著,他歎了口氣便走了。而你,失落地看著他的背影,心想其實隻要他開口了,你會和他一起走的,可是他沒有。既然他沒有,你也不可能放下架子去找他,所以隻能離開。

有時候兩個人隻所以看不見對方的心,就是因為這樣的彼此背對。

他人雖不在卻心有所戀,你淚雖不止卻哭不為此。聽見他掀簾而至的一刹那,你更是委屈夾雜著感動,抽噎不住。他正存著千言萬語的柔情蜜意來安慰,無奈你又是咄咄逼人。

“你又來做什麼?橫豎如今有人和你玩,比我又會念,有會做,又會寫,又會說笑,又怕你生氣拉了你去,你又做什麼來?死活憑我去罷了!”你與他之間所有的爭吵,統統離不開一個醋字、一個釵字,所以他根本明白你的心思,隻是不願看你如此患得患失,懷疑他對你的感情。

“我為的是我的心。”你如是說。

“我也為的是我的心。難道你就知你的心,不知我的心不成?”他知道你是為你的心怪他冷落你,可是你卻不知道他的心是根本不在乎別人。

你聽了他的話,一顆心半暖半寒,暖的是他果真待你情深,寒的是自己竟然懷疑了他的感情。你側過臉望見了他凍得發紅的手。

“你隻怨人行動嗔怪了你,你再不知你自己慪人難受。就拿今日天氣比,分明今兒冷的這樣,你怎麼反倒把個青膁披風脫了呢?”你語氣嬌嗔乖巧,這樣子的你,多讓人憐愛。

“何嚐不穿著,見你一惱,我一暴躁,就脫了。”為你,夏日寒,冬日暖,何止這一次。

“回來傷了風,又該餓著吵吃的了。”

你們相視而笑,這算是交換了彼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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