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掌控之感伴隨冷意而來,此刻他感覺自己能夠完美而精確的調動身體的任何一部分,人類潛藏在身體裏,尚未開發完全的力量,在這種狀態下可以盡數掌控並且發揮出來。
每一滴血,每一顆細胞,每一絲纖維,都可以清晰感受到,可以輕易的動用,這種如升華般的感覺,讓人沉迷。
身體上的感覺告訴莫言,此刻的他,可以輕而易舉的覺得周圍所有人的生死,甚至決定他們的命運,就像巨龍麵對螻蟻一樣,從力量到存在上的全麵壓製,一種立場上的改變。
這並非因力量瞬間膨脹所帶來的盲目自信,而是發自靈魂,如同本能一般,理所當然一樣,仿佛他生來就有這種權利。
雖然身體發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莫言的表麵上,還依然保持著喝完酒的姿勢,並未又什麼動作。
等了半天不見莫言有什麼動靜,小廣不由嘲笑的看著莫言,陰陽怪氣的說道:“怎麼了,莫言兄,我們可都等著你耍酒瘋呢!哈哈哈……”
周圍的人跟著一同發笑,笑聲越來越高,侮辱性的詞語不斷冒出來,可莫言依舊是在原地坐著,好像聽不到聲音一般,沒有絲毫反應。
下一瞬,室內的笑聲嘎然而止。
就像被人用開關關掉了一樣,不約而同的,在同一個瞬間失聲。
一股壓抑的氛圍突然籠罩在包廂裏,雲少等人突然覺得有些氣悶,甚至連最基本的呼吸都變得困難,不再順暢。
“怎麼回事,突然變得這麼悶,這個店的通風怎麼變得這麼差,你們到底怎麼搞的?”一個執挎不爽的將酒侍叫來,臉色不好的問道。
“不對啊,以前來的時候通風都好好的,今天怎麼突然就這麼悶了?”那個提供位置酒侍一邊擦汗,一邊表情惶恐的解釋著。
就在他們都不明就裏的時候,門口一群黑衣保鏢的領頭,忽然看向莫言的方向,墨鏡下的雙眼帶著驚愕與深深的忌憚。
而從喝過酒以後就一直低著頭,看不見表情的莫言,此時終於緩緩抬起頭來,保鏢領頭的雙目在這一瞬,隔著墨鏡,與莫言的目光對視在一起。
一瞬間,保鏢領頭有種呼吸停止的錯覺。
一對呈現出暗銀色,有著金屬般質感的瞳孔,自淩亂的頭發間向他看來,僅僅隻是一道視線,卻有種肆無忌憚的蠻橫之感,狠狠的壓在了保鏢頭領的身上。
從那銀瞳中所投下來的視線,似重若千斤,讓那名保鏢不自覺產生俯首膜拜的衝動。
保鏢的臉上漸漸浮現出汗水,他覺得,哪怕是自己稍微放鬆一刻,自己的膝蓋便會彎曲下去,跪在那雙銀瞳之下。
他所在的位置,重力就仿佛變得像從前的十倍一樣,身體骨骼發出的咯吱咯吱的響聲告訴他這份沉重絕非錯覺,短短的幾秒鍾,汗水就已經浸滿了這個矯勇漢子的全身。
強行將目光移開,殘留的恐懼還是讓身體禁不住的顫抖,僅僅是一眼,在這一眼之下,便讓其失去再次與之對視的勇氣。
雲少他們並沒有發現處在門口的保鏢頭領的動作,而是在亂找了半天無果以後,終於把目光重新看向莫言,他們看到的,是一雙仿佛能將人生生碾碎的,充斥著無盡冷漠與威嚴的銀色瞳孔。
眾人臉上全部一抖,同時心底浮出一絲冷意,雲少等人盯著莫言,一股焦躁感油然而生,這是生物在麵臨著天敵時本能產生的恐懼作用。
像是即將麵對審判的罪人一樣,驚懼而忐忑。
“切,劣酒。”
不滿的聲音從莫言的喉嚨傳出,他的音色變的低沉而寒冷,如果不仔細去聽,很難能聽出這是同一個人的聲音。
於此同時,莫言的頭發也從根部開始逐漸變白,像是瘟疫蔓延一樣,直到最後,所有的頭發全部染成白色。
並非那種生機破敗的蒼白,而是如雪一般,顯出一股寂寥與孤獨的銀白之色。
現在站在他們麵前的,不再是剛才那個隻懂得推脫,懶散而又有些怯懦的鄉巴佬,而是一個不管是外觀還是氣質都明顯異於常人的少年。
銀發銀瞳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