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到空正中的位置,氣溫變得燥熱難耐,滾滾汗珠沿著摩肩接踵穿著清涼的食人族身體滑落。
一名帶著多彩羽毛與獸骨紮成頭飾,渾身佩滿精美的骨質飾品的祭司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食人族們頓時停止喧囂,場中變得落針可聞。
是時,祭司徑直走到火刑柱前,麵對著五名“迷途的羔羊”低聲了一句,隨後一名食人則低頭哈腰地向他奉上一張兩掌寬的嫩綠樹葉,或者葉紙。
其上一根根細密的葉脈經絡清晰可見,扭曲、怪誕的蝌蚪狀文字充滿未知的美感。
祭司接著葉紙,神態變得虔誠之至,枯槁的手指摩挲葉紙上的字跡,嘴角蠕動緩緩念出一段晦澀艱深的祈禱詞。
上百名圍觀的食人族驀地跪伏於地,雙手合十低垂頭顱,應和著祭司的語調,發出一陣陣恢弘而統一的吟唱。他們身上原本嗜血、瘋狂的氣勢煙消雲散,反而散發出一種神聖、虔誠的意味。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祭司停止祈禱,食人族重新站起了身體,那抹對血肉的渴望重新出現在他們的瞳孔之中。
而祭司接過隨從遞來的火炬,毫不猶豫地將之投入木材與薪草之間。
霎時間,熊熊火光騰空而起,如同魔鬼的影子般越拉越長,炙熱的光芒照亮了鎮民們蒼白、僵硬的麵容,同時照出台下食人族貪婪的眼神。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羔羊”,猩紅的舌頭舔過嘴角,發白的指節緊緊攥住武器。
倏然間,一陣微風拂過,莫名的涼爽讓成堆擠在一起的食人族們有些失神,連祭司也眯起眼睛,有了一瞬間的恍惚。等他們清醒過來,卻發現之前快要灼燒鎮民身體的邪焰驟然熄滅。
”怎麼回事?“祭司額間隆起層層疊疊的山川溝壑,這時他感覺到頭頂視線變得黯淡了稍許,抬起一望,接著怔住,訥訥無言。
不知何時,一位背身雙翅,渾身裹著一副雪白銀亮甲胄的人影,靜靜懸浮於眾人頭頂的空中。
他雙手疊放在胸前,透過頭盔的間隙,冷漠的目光就像在審視死人一般,讓眾人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心頭莫名有些慌意。那對銀色的羽翼富有韻律地扇動著,一片片藝術品般精致的羽毛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澤。
來者不善!
祭司沒有廢話,整整兩百名族人給了他充足的底氣。他衝著空的銀影果斷揮動右手,發出進攻指令。
卻見食人族大軍手臂肌肉高高隆起,將手中武器當成長矛向著目標奮力投擲!
”嗖——“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響起,上百根黑影宛如遮蔽日的烏鴉群,掠過際,將銀色的影子徹底吞沒。
然後,他們的眼前失去了目標。
”吼!“強烈的憤怒和不安促使場中超過二十名名黑鐵階的食人族做出了反應。
高亢的嚎叫聲中,他們的肉體開始發生變化,身體匍匐在地像頭野獸般痛苦蠕動,黑色的毛發、尖牙、利爪稻草般鑽出皮膚,瘋狂生長,肌肉變態的隆起,四肢伸長茁壯,尤其是臉部向前凸起,形成尖尖的狼吻。
肥厚猩紅的舌頭微微伸出雪亮的利齒,吐著熱氣。生有十字星的獸瞳充斥著血紅色的癲狂。
二十四名狼人,出現在光化日下。他們四肢著地,瘋狂地嚎叫著撲向銀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