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撒 野 老 廠
不過第二天開始學車之後,趙之謙完全忘記了對於守工地一事的不快,或許男人天生對機械的東西感興趣,何況趙之謙還不能稱之為男人,充其量是個大男孩吧!也就二十歲的年紀,還沒金開運的兒子年紀大。
金開運讓他兒子把微型車開過來,同時帶了一個教練,就這樣認真地教了一天,然後每天就把他兒子拉來教,老子轉背就走,到晚上才來接他兒子。
金開運的兒子叫金懷信,比趙之謙大六歲,按老金的說法,還沒趙之謙一半的社會經驗,大學畢業,學藝術,留著長發彰顯藝術氣質,個高人瘦,從後麵看,還以為是個女孩呢。
趙之謙在這位萬般不願來的教練的教導下,踩離合、掛擋、踩油門地弄了幾天之後,已經是可以沿著老廠區的道路慢悠悠地開了。
這個有些怪異名字的張官廠,趙之謙幾天後總算明白,原來這兒的地名叫張官,在這建廠後,外麵的人就如此稱呼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工廠衰敗,小一輩的人都不知道這工廠生產什麼,僅僅記得這一片叫張官廠。進入大門,一條大路直達廠區,趙之謙已經開著車走了很多次,廠區並不大,也就五棟連在一起的房子,瓦屋頂都跨了,隻留著一些混凝土牛腿柱,如同牌坊一般立著,宣示著往日的輝煌,緊挨廠區的是一些低矮的一層辦公用房,破敗得看不出原來的用途,再往下就是胡亂搭建的棚戶區了,大都是以一排磚房為起點,然後前後左右延伸出各種樣式自建的房子,道路狹小得根本不能開車進去。
廠區的另一側就是小山丘,聽金總說,上麵有一座快倒塌的道觀,解放前也是信徒眾多,隻是解放後,眾所周知的原因,沒落了,原本建廠時,是預留以後擴廠用的,可惜沒等到那天,
小山丘後麵是一條幹涸的河床,雨季時水大起來,就會把整個地塊圍起來。但是如果這河流時時有水,那這兒還真是一塊好地方,難說政府開發後,會引水過來,那這裏真成一片高檔住宅區了。
幾天後,趙之謙開車已經很熟悉了,金懷信離開時,開玩笑道:“徒兒,你就在這廠區裏溜溜,如果出去可別說是我教的。”
趙之謙才不會理會這話,隻是現在什麼都不缺,也沒有進城的借口,也就作罷了外出的想法。
趙之謙每天開著車巡視場地,隻要能去的都開到,偶爾的擦碰,對於已經傷痕累累的微型車,已是無所謂了。而老高則做飯,喂狗,守著大門聽聽收音機?——電視沒信號,趙之謙買了收音機給他打發時間——日子過得倒是安逸。
臨近春節,天氣是越來越冷,火爐子的木材用量也大了起來,老吳父親留下的柴火快燒完了。這天一早,趙之謙也不去溜車了,叫上老高,帶著狗,手提著斧子、砍刀,準備去棚戶區走走,把那些門框、窗框拆下來做柴火,原來老吳父親的柴就這麼來的。
住的房子前有條小路,看那雜草折斷的痕跡,想來是老吳父親經常走留下的,趙之謙、老高跟著黃狗走了進去,看那樣子,如果再穿上黃軍裝,還真有些像鬼子進村。本來有兩隻狗,隻是另一隻雜毛色的狗有些野,經常不回來,偶爾回來,對老高熱心捧來的剩飯剩菜,還有些不敢興趣,真不知在這荒地裏哪兒找吃的,而黃狗則聽話得多,才喂了兩天,見到兩人,尾巴搖得那叫一個歡。
在雜草道中走了幾十米,就見到一棟棟東倒西歪的房子,在外麵看著這些房子很矮,走進了才發現並不矮,隻是周圍的雜木、雜草長得太茂盛,把本來就倒下的房子遮了一大半,可惜雜木太細,否則倒不必拆門窗了,想必原來長得粗的樹,早被原來住這的人砍光了。接連走過幾排房子,門窗都不在了,應該是老吳父親的傑作。繼續往前走,雜草基本把路全部遮住,黃狗一鑽就過去了,人卻沒法了,於是趙之謙拿著砍刀在前開路,一會兒就是一身大汗,隻能換老高來,老高顯然腕力不錯,很輕鬆地邊砍邊說:
“這真有些像電視裏無人區求生的場景。”
咦!老高的記憶有些恢複的跡象,前段時間看的電視情節都能記住了,趙之謙不由高興地說道:“高叔,你慢點,不行就我來!”
“沒事,哦!通了!”
話音剛落,兩人鑽出了雜草的羈絆,眼前出現一塊平整的水泥地,看地上的痕跡,應該是原來的廠區籃球場,兩側十多米外各有一排房子,門窗都還在,趙之謙正走向房子,突然身旁的草叢中跑出一個黑影,快速地跑過球場,鑽進草叢中。
“兔子!”老高叫了起來,黃狗早已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