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東艾斯貝利亞的官道上,兩匹膘肥體壯的良駒正緩緩前行,在這個季節除了貴族也隻有祭司和騎士們才會如此地悠哉。
“老師,真不明白大主教到底在想什麼。這種本該我們小輩做的事兒,居然還要麻煩您。”費滋臉脹得通紅,似乎十分不滿這次的安排。的確,向外地的領主傳達聖教會裁判所的文書,斷沒有讓一名主教上陣的先例。
“傻孩子!是我自己提出的請求。薩拉斯也算是我的第二故鄉,這一別都要快三十年了。”弗裏德裏希老師拉了拉破舊的披風;即使是平民這樣的裝束略顯寒酸了點,好在大家都已經習慣。
“老師!那個,聽說你和……”費滋欲言又止,年輕點的神職人員私下裏和普通的青年沒有什麼兩樣,主教們的八卦都是大家津津樂道的好康。
“嗬嗬,已經三十年了,你說還有什麼疙瘩解不開。你們能把比自己年紀大這麼多的事情翻出來,也花了不少功夫吧?”弗裏德裏希對閑言碎語向來付之一笑,誰不是從那個年齡走過來。
“沒想到帕維爾和老師之間的事居然是真的?”費滋一臉的興奮,但馬上又不好意思起來。
“那都不過是年輕一時意氣。”弗裏德裏希把臉一沉:“這些事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你年紀也不小了,可不能總把精力放在這上麵。”
“是。”
“前些時候一直沒見你,都在忙些什麼?”
“都在埃布達瑞的地下祭壇,可把我悶壞了,還不是因為這個叫加蘭德的犯人。直到現在我還納悶呢!”費滋故意頓了頓,果然老師接口問道:“納悶什麼?”
“聽說加蘭德是因為偷窺教會的秘密才被抓的,老師你說咱們有什麼秘密?”
“等你做了大主教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弗裏德裏希沒好氣地說。
“老師你就別笑話我了。”
“嗬嗬,那你還聽到了些什麼?”
“這回不是聽到了,是親眼所見哦。”費滋見老師臉色不妙連忙收斂了些:“有很多野獸,獅子、老虎、豺狼……還有些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哦?那你又都幹了些什麼?”
“起初就是隨便幫幫忙,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後來……後來……”費滋抓耳撓腮想了半天:“後來到底怎麼了?”
弗裏德裏希歎了口氣:“算了,想不起來就算了。那個叫加蘭德見到了麼?”
“可是!我……”費滋還是拚了命地回憶,這才剛幾天的功夫,怎麼會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呢?
“埃拉!”弗裏德裏希猛喊了一聲費滋的真名,把他從崩潰的邊緣喚了回來。
“老師!”
“忘掉的事就別想了,也許都是些惡心恐怖的東西。”弗裏德裏希輕輕的拍了拍費滋的肩膀,眼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
“不過後來竟然讓加蘭德跑掉了,那天值班的人也真夠笨的。”
“既然想偷窺教會的秘密,肯定不是泛泛之輩,不然老頭子們怎麼會這麼在意。”
“是啊,不過老師您倒是說說為什麼不由皇帝下令捉拿,裁判所多少有點……”
“越職?哼!恐怕最高評議會那裏沒把這事放在眼裏。費滋啊,私下裏也還是要對陛下尊重點。”
“噢。”費滋點了點頭,心裏卻不以為然。
“宗教裁判所的文書和陛下的旨意畢竟不同,不過如果帕維爾對聖教會還有所顧忌的話,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弗裏德裏希勒馬緩行,低頭不語似乎在合計些什麼。
費滋見這情形,話語間也盡量避開教會的禁忌,兩個人遊山玩水一般來到薩拉斯。
※※※※※※※※“啊,老師,您看那邊。”這時天色灰暗,隻見東麵山麓之上銀光點點,仿佛有人把天上的星星綴在上麵似的;更奇的是竟然延綿千裏不絕,煞是壯觀。弗裏德裏希卻長歎一聲:“那是布蘭迪斯森林。”費滋知道老師生性灑脫,最喜好遊覽奇觀異景,哪想到竟會如此。見老師心情大壞,便也不敢造次,默默跟隨弗裏德裏希進了低格裏斯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