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如果說真有什麼愛可以永恒,那隻有母愛了。
我在現代和古代的父親都是渣男,可悲的是,我媽媽和這裏的娘親雖然都知道他們的本性,但都選擇了獨自愛下去。現代生物學證明遺傳的力量很強大,所以我很有可能跟她們一樣孤獨地活著。
如果我注定不能得到自己心愛人的愛情,守著親愛的媽媽一起生活是最好的選擇。
做出選擇之後,回家的念頭就如秋冬時節天火打草一般,不可抑止地蔓延了。
劉珣出門除了武功高強的女侍衛阿秀之外從不帶侍女,阿秀被我無意害死後我頂了她的名死纏著跟了他將近一年。這次劉珣受詔回上京前特意吩咐蕭晨從西疆帶菊兒來照顧我,是以這次與他同行的女子有兩個,一個是我,一個是菊兒。
因為隻有我們兩個女子,倪夫人沒有另外安排院落給我們住,而是在內院倪家千金的院落裏住下。
我住在西邊廂房。我走出寢房來到小間,小間裏菊兒睡得正香。就著月光我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悄聲回房將我經常穿的男裝找出來穿上,方便我騎馬夜行。
阿秀跟劉珣出行時就是男裝,我扮作她的時候自然也是男裝。
臨出門我又看了菊兒一眼,我舍不得她,知道她也舍不得我,但我不想把她帶走,一是因為她跟著我是累贅,二是她不是雲家的家生子,我早就將她的賣身契給了她,她離開我會過得很好。
我要立刻出發去聖佛山,如果運氣好找到我穿過來的地點,今晚我就可以見到媽媽了。
我來到院門口看著內院高高的院牆發愁,以我的能耐我不可能偷偷翻出牆去。如果劉岩在,也許他能幫我,可惜他是劉珣的貼身侍衛,不可能在外麵巡夜。
我正琢磨著如何才能不發出聲音將厚重的門鎖撬開,聽到有人敲門。
我閃躲在一旁的大淮揚樹後。
“牛嬸!”一個男聲叫道。
不遠處耳房裏有人答應了一聲,問:“誰呀?”
“是我,倪進!”
“什麼事兒呀?”
“睿王要宵夜,可大廚的灶突然塌了一塊沒法起火,夫人讓你們小廚的人把平常給姑娘們吃的小食做幾樣,燒一壺牛肉羹遞出來我給睿王送去。”
“哎,知道了。”牛嬸高聲回應。
我呆呆地聽著,忽然很想再見見劉珣,哪怕隻看一眼也好。
那邊,牛嬸一邊小聲喊小廚的廚娘起來做吃食,一邊嘮叨:“奇怪了,大廚房的灶怎麼突然塌了?偏偏那個什麼睿王這麼晚了要宵夜。”
“要死了!”一個丫頭脆生生的聲音:“殿下的事兒你也敢議論!夫人要是知道了撕了你的嘴!”
“不敢不敢。”牛嬸討饒著笑,手裏的鑰匙串嘩啦嘩啦地響,她忙抱在懷裏:“我去把門打開,你們做好了叫了外麵的倪進過來把食盒遞給他,然後把鎖扣上啊。我老了,可經不起折騰。”
我心裏自然喜悅,不用費勁,我就可以出去了。
“這老貨就知道偷懶,不好好看門要是出了事兒把你全家都發賣了!”一個聽起來挺厲害的丫頭小聲罵道。
另一個丫頭小聲說:“噓,小聲點兒,看吵醒了姑娘們。”
牛嬸一邊往院門走一邊低聲嘀咕道:“小丫頭片子,倪進就在外麵守著,能出什麼事兒!年紀輕輕就嚼舌根看你以後嫁給爛眼的瘸子!”
門鎖哢噠打開,牛嬸將鑰匙抱在懷裏邊打嗬欠邊往回走。
我想了想,偷偷溜到廚房門口,兩個廚娘正忙活著一個和麵一個洗菜,門口放著幾個食盒。我輕鬆拎走一個食盒回西廂房,西廂房小廳桌上放著幾碟晚上都沒怎麼用過的小食。我將碟子放入食盒,拎著食盒悄悄往院門走。
慢慢拉開院門,探頭出去,門外空無一人。初春夜晚還是比較涼寒,倪進估計想著廚娘燒湯做吃食要一段時間,這時不知在哪裏貓著躲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