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裏,太子胥驚航端坐在首座上,其左側是仍然微微笑著的胥驚揚,座下的深知內情的人都無不暗歎造化弄人,這對在朝堂上相鬥的兄弟竟然相安無事的坐在同一間屋子裏。
“三弟,聽聞你將要納進的妾多才多藝,令京域萬千男人傾倒,據說曾有人花金百兩隻為其一笑,本殿下可是好奇的很哪。”
胥驚航的語氣平淡的說著,仿佛真是在好奇一般,然而聽得人都不自覺的看向胥驚揚,誰都知道,三王爺遊戲花叢,此次的妾便是‘踏夜樓’的花魁莫小小,當時消息出來的時候不少人都暗道三王爺不顧皇家顏麵,還因此惹怒了當今聖上,罰其半月不得上朝。
胥驚揚卻是毫不在意的笑笑,和煦的看向眾人,說道,“殿下賞人無數,小小恐怕入不了殿下的臉,不過殿下若是喜這種的,改日驚揚倒可引薦幾個。”
聽了這話,胥驚航臉色一變,含糊的笑了幾聲,端起茶水猛喝了幾口,便不再答話了。
正當廳內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時,‘嗒嗒嗒’的木屐聲音伴隨著少女的嬉笑聲傳來,眾人望去,卻是不知何時跑去玩兒的胥驚夢來了。
“三哥,我在你這府上發現個很有趣的人。”
胥驚夢奔進來,卻見幾乎所有人都看著她,頓時抿了抿唇,徑直走到胥驚揚的身邊。
“驚夢,給太子殿下行禮。”胥驚揚推了推她。
胥驚夢抿緊唇看了太子一眼,極不情願的走到正中央,朝著胥驚航行了禮。
胥驚航似乎早已習慣了她的不禮貌,淡淡抬了抬手,“驚夢倒是還是小孩子心性。”
“驚夢本就是個孩子。”胥驚夢賭氣說道,又轉過身眼睛發亮的歪著頭認真的說道“不過三哥,我看到的那個男孩可真是像個女娃娃一樣好看。
胥驚揚一笑,已經知道她說的是誰,不過他今天倒是還沒有看見她,於是偏過頭吩咐柳管家,“去讓綏路在前廳侯著。”
柳管家一愣,看了看滿屋子的人,應了一聲去找她去了。
太子不發一言的聽著他們的對話,其樂融融的,他這個這裏最高地位的人倒是有點多餘了,暗自冷笑一聲,成大事者向來是孤傲的。
稍坐了片刻,不知哪裏響起了絲竹樂器,悠悠揚揚,讓在場的人都放鬆了不少,十餘名丫鬟端著放了食物點心和酒水的盤子緩緩走來。
胥驚揚回頭看了一眼,恰好瞧見柳管家後麵的羌籬,她正撩開簾子,對上他的視線怯怯的低下頭。
“咦,”離胥驚揚最近的胥驚夢也看到了,驚喜的叫了一聲,“這麼快又見到你了。”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傳到太子的耳朵裏,他隨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手中端著的酒杯不由的一抖,香醇的酒味在手中彌漫,他似乎有些迷迷糊糊了。
那人身材嬌小,臉蛋微微泛紅,但也擋不住她白皙的皮膚,嘴唇緊緊的抿在一起,頭微微低著,他隻能看到她發著顫的睫毛,他腦海裏竟浮出‘嬌羞’二字,慌忙的移開視線,歎道,果真是如女子般美麗。
“過來,給本王倒酒。”胥驚揚沒有說名字,但眼睛卻是看著她。
羌籬走過去,端起酒壺乖乖的倒上酒,隨後退到了一邊。
胥驚揚訝異的看著她,要知道她還沒有這樣聽話過,剛想說些什麼,坐在一邊的胥驚夢忍不住又嚷嚷了。
“我也要我也要。”
羌籬依舊如剛才那樣走過去,隻是剛剛握到酒壺,手就被人按住了,她猛地一揮,酒壺偏了位置,酒全都倒在她的袖子和手掌上。
胥驚揚臉一沉,斂了笑容,有些惱怒的瞪著羌籬。
羌籬慌忙扶正了酒壺,直接用自己的袖子擦幹了桌上的酒,做完這些,愣愣的站在一邊,不敢說話。
“本王隻是按住酒壺,你這反應倒也真是大。”瞧見她一副犯懵的樣子,胥驚揚沒好氣的說道。
羌籬咬緊下唇,那酒應該是很烈,她隻覺自己被這又香又辣的氣味熏得腦袋犯暈,臉被燒得更紅了。
“你的袖子上在滴水哎,不對,是在滴酒,讓我看看。”胥驚夢盯著羌籬濕噠噠的袖子,覺得很有趣。
還未等羌籬反應,自己的袖子就被扯住了,接著是被輕輕一拉,手腕發涼,這才發現袖子竟然被胥驚夢挽上去了。
“成何體統,姑娘家的對個男子拉拉扯扯。”許久不說話的太子忽然說道,語氣裏充滿了威嚴。
“是。”胥驚夢把羌籬的袖子放下來,簡單的動作有些無措,臉上一片慌亂。
羌籬瞬間清醒了不少,下意識的用另一隻手捂住那隻被胥驚夢拉過的地方,轉頭一看,卻見胥驚揚饒有興趣的看著她,臉上的笑意更濃,她一驚,慌忙低下頭離他們遠了些。
還未站定,總覺有另一人在盯著她看,她朝那方看去,卻是首座上的太子,那人眼睛微微眯著,麵無表情,偏偏羌籬覺得很不對勁,心裏一陣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