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救治嗎?”禦霆驀地出聲。
葉驚瀾的話,就像是一隻無形地大掌,從四肢百骸伸進了他的心髒位置,在他的心髒處狠狠一抓——
每說一個字,抓著他心髒的力度就越來越大,到最後,他幾乎控製不住要出聲!
他無法想象如果有朝一日,葉驚歌真的患了這樣的疾病,他會怎麼樣?
失憶症不同於醫學上的癌症,但從某種角度說,也許比癌症更為可怕,比癌症更為令人絕望!
他滿含期許地看著葉驚瀾,葉驚瀾卻是搖了頭,苦笑一聲,“哪有那麼容易?如果真有救治方法,葉家人,就不會都那麼短命了。”
是啊,葉家史上的人,幾乎沒有人挨得過失憶症。
好多好多的人都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自己活在世界上的意義,而選擇了自殺。
早些年處在戰亂的時候,短命很正常,因此誰都沒有懷疑。
但漸漸地,時代在進步,如果這個時候命數還是隻有短短五十載,外界大抵都會懷疑葉家是什麼不詳之家了。
禦霆的臉色,因為葉驚瀾的話語,而漸漸變得昏暗,被無端覆上了一層陰霾。
“想要救治,除非要接受什麼能讓他們一朝清醒的刺激。這個刺激到底是什麼,因人而異,祖輩上的人不是沒有嚐試著去製造刺激讓自己清醒,但全都無疾而終。”
這個救治方法……還真是說了跟沒說都一個樣!
禦霆的臉色仍舊昏暗,葉驚瀾麵容模糊,他繼續說,“婭婭生來聰明,幾乎是葉家這幾輩下來,最聰明的孩子了。但同時,反噬在她身上的疾病也會越嚴重。”
“我記得,當時我出國治療頭腦的時候,大概六七歲吧,父親特地跑過來跟我說了一段話,概念很模糊很模糊,大概就是要我一定要努力治療,一定要痊愈,然後看管好妹妹,好好照顧她,尤其是在她二十歲左右。”
“當時,我的腦子還沒有完全康複,再加上父親說得又十分模糊,我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直到後來,我逐步走向康複,我的腦科主治醫生,跟我說了身體情況之後,我才明白——我的父親,他早就知道婭婭的記憶,不會超過二十歲了。”
禦霆猛地抬眼看他,眼底全是驚愕!
葉驚瀾閉了閉眼,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他擔心我的記憶力不足夠支撐我到二十歲實現這個交代,於是,同我說的同時,也跟我主治醫生說了一遍,叮囑他,務必要在我大腦康複以後,告訴我這些。”
“他同我說,我的身體,因為出生時的大腦空白,很幸運地不會患上家族疾病。但婭婭就沒那麼幸運了。她太聰明了,在某些方麵,太過敏感的人。有個詞叫慧極必傷,應驗在她身上,太過恰當!”
葉驚瀾閉著眼,似乎都還能想象得到當自己得知這一切的時候,麵上的愕然,以及藏在心底的哀痛與輕顫,那是他頭一次,感受到人生都是灰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