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貂引之禍(1 / 2)

日暮的燕城,染上了一層金邊,仿佛是雲端的邊線,耀眼的不忍去看。

燕城地處蒼貂中部南方邊境,與荒海接壤,說是接壤,其實也隔了幾百裏的距離。但是,對於所有與荒海相近的部落集市,這倒也的確算得上是接壤。

許是由於暮色的原因,燕城外的官道上稀稀落落幾個修者的身影,卻難得的,這過往極為‘幹淨’的官道上,在茂密的草叢間,恍惚可看見幾星毛皮的顏色。

“轟!”“轟!”“轟!”···

大地在晃動,隨之一起的,還有不斷地轟隆聲,並且越來越清晰。

“這是······”趕路的修者停下了腳步,疑惑的回頭朝聲音的來源方向看去。

“你傻啊你!”與他同行的修者激動地紅了臉,狠狠白了身旁的同伴一眼,目露向往之色,“這陣勢,除了旱地貂,我蒼貂境內還有誰有這麼大聲威!”

······

地勢的盡頭,一匹灰色的旱地貂,有半個房屋大小,邁著傲然的步伐,正一步一步的朝著燕城靠近。

······

人來人往的燕城街頭,或有修者駐足與街邊的小販討價還價,或有修者行色匆匆而過,亦或有修者站在攤邊細細思量手中的物品。

“至上,您瞧瞧,這燕城雖是我蒼貂小城,卻也這般熱鬧,可見咱們蒼貂這些年的休養沒有白費,至上您的心思更是沒有白花,兒婦先行在這裏向至上您道喜了!”

人群裏,一身青布衣的婦人滿臉笑意,朝著身邊一名身著暗灰色長袍的老婦半虛著行了一禮。

老婦嚴肅的神情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伸出手點了一點青布衣婦人的頭,搖了搖頭,“難為你了,這般時候還來逗我這老婦人開心,若是易哥兒還······”

青布衣婦人聞言,臉色白了一白,強忍住眼眶裏忽然多出來的淚水,扶住老婦人的胳膊,“至上快別提了,是易哥兒這孩子沒有福分······至上莫要思慮過多才好,小心傷了身子。”

“你啊······”老婦人歎息了一聲,“易哥兒是你心尖尖上的孩子,如今······難道真是天要亡我蒼貂一部!”

“至上······”青布衣婦人紅著眼睛。

“布姑,不必勸老身了,老身雖然老了,但也絕不容他部斷我蒼貂傳承!”老婦人握緊了手中的貂形權杖,昏濁的眸光瞥向身旁的青布衣婦人,駭得那婦人噤聲,止住了本要出口的話。

卻在這時,一道符文從虛空浮現,老婦人抬手,那道符文恰恰落入手中化為一張金色的符紙。

青布衣婦人見著老婦看著手中符紙越來越舒展的眉,不免心下一沉。

“布姑,”老婦收了手,那張金色的符紙也在眨眼間化為了灰燼,重新歸於虛空,“蒼貂下一任的祭祀使上天已經選出來了。”說到此處,老婦昏濁的眼裏流露出一絲欣慰,握住了青布衣婦人的手,“是染小姐兒。”

青布衣婦人的身形顫了一顫,腿一軟就要跪下。

老婦扶住青布衣婦人的手,搖了搖頭,“布姑,老身知道你要說些什麼,染小姐兒是易哥兒的親女兒,亦是你的親孫女,你不忍她再赴死······”老婦鬆開了扶住青布衣婦人的手,昏濁的眸子微眯,注視著前方冷清的小攤,“你且放心,蒼貂繼染小姐兒後數百年內再也不會再續祭祀使!”

“至上······”青布衣婦人抬頭,泛紅的眼眶流露出感動。

“你隨我來。”老婦抬步朝前走去,青布衣婦人應了一聲,忙上前扶住老婦的胳膊。

“哇~”“哇~”“哇~”“哇~”

清脆的孩童啼哭聲,如同唱著雜奏,交混響在冷清的小攤處。

數十個籃子擺在小攤的攤布上,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一雙猥瑣的小眼睛滿是著急之色,“你他大爺的,還哭!再哭老子就把你們全扔進蛇坑!······”

罵罵咧咧的中年男子一晃眼,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老婦與青布衣婦人,立即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二位道友,可是要買上幾個爐鼎?”

所謂爐鼎,指得是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這世界上,總有一些旁門左道的修法,其中就有一種以爐鼎為媒介,引天地之氣入自身以達到修行的效果。

青布衣婦人因不知曉老婦的意思,不敢貿然開口,隻能保持沉默。

老婦點了點頭,昏濁的目光落在腳下的數十個籃子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第二排第七個女嬰身上。

在數十個嬰兒的啼哭之下,這一個唯獨不同,竟睡得如此酣然。

“道友真是有眼光,”那中年男子自是將老婦的目光停留之處看得明白,忙上前拾起地上的那個籃子,諂媚的笑道,“這一個在這些爐鼎中,可是最具靈氣的一個······”